祿、李遠、譚淵、王真,其餘隨行侍衛不過數十人而已。那些少年將領個個神采奕奕,瀟灑出眾,簇擁著一身白衣的燕王,高舉“燕”字旌旗,猶如灑落在浩瀚天際的燦爛星群,官道上行人無不畏懾,紛紛肅然而立,靜候我們經過。燕王心情似乎特別好,錦衣衛指揮使紀綱無異是他最得力的一條膀臂,不定時地暗中遞送訊息,紀綱身邊的金疏雨,也是他的另外一雙眼睛。他一定掌握了一些極為機密的資料。出征蒙元大勝而歸,晉王的遲疑不決越發顯現出燕王的謀略膽識,皇帝一定要重重嘉獎於他。燕王在官道旁的柳蔭處駐馬,丘福近前一步道:“請王爺示下,是否在此稍作歇息?”他點頭道:“已經不遠了,不必趕著回王府。”丘福在馬上揮手,示意眾人停下,燕王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蘊涵著笑意,我知道他是要我過去,出了馬車走到他近前。燕王下馬攜著我的手,往官道西側小徑走去,只見一片十里荷塘,碧綠的蓮葉密密層層,紅色和白色兩種荷花別樣嬌豔,盛開其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小蓮蓬。他和我佇立在岸邊,突然飛身而往荷塘中央,回來時已經採了一朵白色的荷花在手中,遞到我面前說道:“喜歡這個嗎?”我接過那潔白清香的花朵,卻發現他眼光一直凝視著我的身上。我穿著的正是我自己設計的夏裝,一襲吊帶淺綠色長裙修長合身,胸前繡著粉紅色的荷花,外披同色輕紗,頭上裝飾著粉紅、淺綠雙色絲帶。

他看得我臉上發燒,我低頭說:“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好熱。”

他將我外披的淺綠紗衣拂開,露出雪白柔潤的肩部肌膚,微笑著說:“現在才知道北平的好處了吧?夏秋宜居北平,春冬宜居金陵,將來若有南北二京,你想住在哪裡都可以,我會在宮裡給你種植一大片荷花,只有你才配得上這些美麗的花兒。”入主金陵本是他的夙願,此刻在我面前,他居然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荷花是南方的植物,何況還提到了“南北二京”,難道他以為太子之位非他莫屬?即使他對自己再有信心,只要皇帝沒有詔告天下,太子之位將屬何人,始終會有變數。我試探著問他道:“如果將來之事未必如你所願呢?”燕王的臉色略微有些變化,淡淡開口說:“我只相信天命所歸,一定能夠如願。”或許在他心目中覺得自己才是真命天子,除他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取得太子的尊位。他的野心正在一步步顯現出來,要做的決不是偏安一隅的漠北之王。

進入金陵城門時,我們居然很湊巧地碰見了晉王的儀仗。晉王的隨從比我們多,約有百人之眾,我坐在馬車中隱約只見“晉”字彩旗飄揚,過了沒多久,就看見在前面騎著馬的晉王和代王。幾個月不見晉王,如今又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我心裡的感覺無法形容,我急忙放下馬車的珠簾,晉王似乎已經看見了我,將臉轉向我這邊來。燕王策馬上前,我聽見他對晉王說道:“三哥來得好快。”晉王收回了目光,對燕王平平淡淡說道:“父皇召見,我怎能不快。你這次怎麼不把張玉一起帶過來?我還有些話要對這個無恥的奴才說。”燕王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我也想不到他竟然在大軍出征前來投奔我,不得不收留下他。我就是不明白,他這是為什麼?”晉王冷笑了一聲道:“若是連你都不明白,恐怕天下間就沒有人會明白了!”燕王似乎毫不介意,說道:“二哥的事情應該已經有結果了,我們還是早些去一起去覲見父皇,看能否有些轉機。”他目光一轉看到代王,問道:“你怎麼也來了?”我也覺得奇怪,代王並沒有奉詔,為何會這麼大膽,主動前來京師?晉王見他換了話題,看了代王一眼,說道:“這事情恐怕要從你那二姨說起了。”燕王的“二姨”,正是代王妃徐妙英。我這時候才注意到代王臉色蒼白,清秀的眉宇間隱藏著絲絲怨怒之氣。代王緩緩開口說道:“我此次進京來,正是要懇求父皇允許我休了徐家那毫無教養的賤人。”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