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開襟服,他似乎比較鍾愛這兩種顏色,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的燕王,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瀟灑中透著霸氣,儒雅中蘊藏英武。如果仔細觀察,其實晉王和燕王兄弟倆的面容有相似之處,燕王從某些角度看,隱隱約約也有點顧翌凡的影子。

由於歷史學家對燕王的評價譭譽參半,我對他始終懷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到明月山莊以來,我對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畏懼,在湖心亭他出手轄制我時,我確實有些討厭他,但是他救我墜馬,又放過了潑溼他衣服的丫環,我對他的印象又漸漸好了一些。我離開大廳,突然想去看看湖衣,雖然天色已經晚了,但是燕王此刻並不在她那裡,我也不需要避忌。若是偷偷出現在她房間裡,她發現我一定要嚇得花容失色。我暗想著湖衣害怕卻仍然溫柔的矜持樣子,就覺得非常好玩,“飛葉摘花”的身法我時有練習,不過還不太熟練,正好藉此機會嘗試一下。

湖衣所居之處是湖邊的一所小樓,依稀只見宮燈掩映,樓窗上美人身影搖曳。我縱身一躍,剛好攀緣到樓窗的廊簷,我往裡面張望,只見湖衣正在燈下繡著東西,似乎是個紫色的香囊,一定是給燕王做的,她身邊丫環正是眉兒。只聽眉兒噘嘴說道:“這下好了,那賊人給殿下捉到了,他們也該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呢,等來等去,一年也不見殿下來幾回。奴婢聽說王妃很賢德的,定然不會容不下咱們,娘娘還是求殿下把咱們帶回北平去吧。”湖衣並不看她,凝視手中活計,又低頭再縫幾針,漫不經心說道:“我覺得這裡很好,在北平雖然能時常見到他,但是他掛念的人多,我生性不喜歡與人相爭,莫若就在這裡,他雖來得少,卻是專為我一人而來,不勝似在北平麼?”眉兒拿過裝滿絲線的繡籮,替湖衣擇出一根根紫色絲線,又說道:“娘娘這些話奴婢不懂,不過殿下對娘娘確實是好,有他護著,即使在北平,不也是一樣麼?奴婢就不明白殿下他怎麼忍心把娘娘一個人孤零零放在這裡。”湖衣輕輕道:“你不明白就不要想,安靜過日子就好,這世間能明白此理的人本來就不太多。”我聽到此處,忍不住從樓窗中躍下說道:“姐姐這個道理,我倒是明白幾分。”

湖衣與眉兒見有人夜闖小樓,果然大吃一驚,如我所料,受了驚嚇的湖衣仍然是保持美女風範,柔柔說道:“原來是妹妹。”我笑道:“姐姐可害怕是莊外歹徒麼?”眉兒早掩嘴笑道:“若是莊外歹徒,此刻十條命也足夠他們葬送了。明月山莊周圍早有嚴兵把守,佈置重重機關,莊外之人如何進得來?”我聽眉兒說道莊外之人不可能進得來,想起那晚我在湖心遇見燕王時,他說恐是外人前來一探究竟,似乎有些不對,他自己精心佈置一切,早該知道那湖心之人不可能是來自明月山莊外,卻故意靠近試探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圖。湖衣說道:“妹妹剛才之言似乎是能理解我之心境,可能告訴我麼?”我說:“相濡以沫固然是幸福,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情到濃時情轉薄,平淡如水卻能持久。不知我可說中了一二?”湖衣握住我手微嘆道:“看來妹妹果然是我知己,只是轉眼又要離別了。”我見她傷心,故意找些新鮮有趣的話題跟她聊天,直到微有倦意打了個呵欠,看房間中沙漏時刻,不覺已是三更將近了。我正欲離去,湖衣道:“你就在我這裡跟我一起睡好麼?”她本是一番好意,見我睏倦怕我返回勞累折騰。

愛意初萌(3)

我忙道:“不妥,燕王殿下若是回來……”

湖衣微笑道:“他自己有居所,我一向睡得早,若是過了亥時他便不會再來。今晚都這般時候了,他定是早已回了那邊去。你儘管安心在此歇息就是。”我聽她說燕王不會來,登時放心,而且確實困了,就在湖衣臥榻上躺下,眉兒幫我整理好頭髮換好衣裳,我與湖衣同榻而眠。湖衣的房間香氣襲人,我不久就漸漸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