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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雙目蘊淚,說道:“我的爹爹名位不及虞元帥,魏良臣對付他的手段就狠辣得多。他加給了我的爹爹兩條大罪:一是擅自調兵,二是私取官糧。我爹爹那次帶兵到採石肌打仗,朝廷是沒有糧草發給的,只好在經過的州縣,借用公報。以為事急從權,朝廷可以追認。哪知過後魏良臣非但不準報銷,反而給我爹爹加了罪狀,要他賠償。
本來我的爹爹雖是擅自調兵,但他打了勝仗,還是可以將功贖罪。然要他私人賠出這許多官糧,就是要他的命也賠不了)
“我爹爹受不過牢獄的折磨,終於在獄中自盡,臨死之前,寫了一封迢書,託一個獄卒帶出來給我,叫我立即回北方的老家,一來可以侍泰老母,照顧幼妹;二來在金虜統治之下,一樣可以為國盡力,如果能夠組成一支義軍,在敵人的後方打仗,比起在這裡受奸臣的鉗制用卜還要痛快得多。另有一個原因,我爹爹沒有說出來的,是他怕魏良臣抄家,連累於我。
“那獄卒是個好人,他把我爹爹的道書和平日對他所說的言語都告訴了我,又資助盤纏與我,幫我偷渡長江。我問他的名字他都不肯說。”
李思南嘆道:“仗義每多屠狗輩!秦檜、魏良舔這些奸臣可殺可恨,這個無名的獄卒卻是可欽旬敬了!楊大哥,你既是回鄉與家人團聚,後來又怎麼到了蒙古來的?”
楊滔說道:“我離家十載,家中的變化已經很大。母親年老多病,妹妹尚未成人,僅餘的一些祖業也都賣光吃盡了,還幸我回家得早,得見母親一面。
“母親死後,日子更是難過。這還不算什麼,更糟糕的是金虜知道我從江南迴來,從大都行文到我所屬的那個地方,要地方官把我逮捕送京,有公門中的朋友送信給我,逼得我只好帶了妹妹逃亡,江南去不成,金國境內又不能立足。因此最後只能逃到了蒙古來了。”
李思南道:“蒙古韃子沒有發現你的身份?”
楊滔道:“我們兄妹是七年前來到這裡的。那時成吉思汗還沒有完全統一蒙古,部落之間,各自為政,有些荒涼的地方,根本就沒人管。有些部落,也歡迎漢人給他們開荒。頭三年不用交租,我們兄妹就在阿兒格山山口,和許多各地來的流民開荒。”
李思南道:“哦,原來山谷入口之處,那兩面山坡上的梯田,就是你們開荒的成績。但何以現在又是野草叢生了呢?”
楊滔道:“說來氣人,我們辛辛苦苦地開荒,頭三年是沒有什麼收成的,一到有了收成,那些蒙古的王公就要來霸佔我們的土地了,納租之後還不夠口糧。不納租麼,就不許耕。這還不算,更要命的是,此時成吉思汗已統一蒙古。說凡在蒙古境內,不論是漢人、金人、西域各國人,都是他的子民,要服兵役。
“這麼一來,誰還願意給他耕田?有的再逃亡他方;有的就在草原上流浪,東躲西避的靠做短度日;有的已過了服兵役齡的改行做工匠餬口;還有跑不掉的青年、壯漢給抓了去當馬伕。我們兄妹避入深山打獵度日。這阿兒格山綿亙數百里,山口以前還略有人家,到了深山密林之處,那就只有與鳥魯同群了。不過,雖然寂寞,卻是比耕田自在得多。”
李思南道:“此地與俘虜屯殖區相去不遠,你有沒有見過那些俘虜?”
楊滔道:“他們耕作之時,是有蒙古韃子在旁監視的。我們見是見過,但不能與他們交談,不過,他們先後幾次闖營逃亡,血鬥韃子之事,我們也有耳聞。那時我們雖不知適令尊的大名,但已知道他是俘虜營中最受愛戴的老英雄了。有一個僥倖逃得出來的俘虜,曾和我詳談過令尊在俘虜營中的故事。因此,在我們救了令尊之後,一說起來,就知道他是誰了。”
李思南心道:“怪不得他們如此悉心調護我的爹爹。”
楊滔接著說道:“令尊在松風谷養病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