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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涵虛替他師父又是難過,又是氣憤,說道:“陽天雷這人面獸心的東西,居然還有臉留下信來,信上說些什麼?”
耿天風冷笑道:“信上倒是說得十分客氣。他說師兄弟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知道我為國事奔走,恐怕難以兼顧家庭,既然分屬同門,我的母親就等於是他的母親,我的妻子也就等於是他的弟嫂一樣,所以他把我的母親妻子接往大都奉養,云云。
“他的信裡已經透露出知道我加盟義軍之事,十分明顯,他是要把我的母親妻子作為人質,要挾我了。
“是跑去與他拼命,還是暫且委屈求全,以免連累老母愛妻呢?兩種念頭在我心中反覆交戰,實在令我難以決斷!但最後我還是決定了無論如何也得先見了她們再說。
“陽天雷用盡手段籠絡我,我一來到,他就設宴為我洗塵,可是卻不讓我與母妻見面。
“我不肯喝他的酒,非逼他攤牌不可。他說了一大車子的話勸我,這些汙耳之言也不必細說它了。最後他提出了兩個條件,第一要我留下來做他幫手,與他共享‘榮華’。第二要我說出我所知道的義軍秘密。兩件事情,一個目的。總之是要我賣國求榮,助他加官進爵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投鼠忌器,顧慮到母親和妻子的安全,我還是不能不暫時吞聲忍氣。我不說答應也不說拒絕,我說你既然把我的母親妻子‘接’來,我必須和她們見面。你不讓我們見面,那就什麼也談不上。
“他以為我已經有點動搖,便說:‘這個容易,伯母和嫂子就住在這兒。’我要求單獨和她們見面,他也答應了。
“但說句老實話,見面之後,又如何呢?我的母親和妻子都是不會武功,我的武功雖經苦練,自問也還比不上陽天雷,苦要硬闖出去的話,只怕自身難保,更不要說能夠把她們救出去了。
“說來慚愧,為了老母和愛妻,我當時的確是心亂如麻,毫無主意的。明知陽天雷設下了陷阱,這陷阱可以令我身敗名裂;但心裡也未嘗沒有半點動搖的。
“想不到見了她們,反而是她們輕輕易易地替我解決了難題。唉,這四個字說來容易,在她們可是委實不容易做到的啊!”
谷涵虛聽到這裡,心中很覺奇怪:“既然師父的母親和未婚妻子都是不會武功,她們又用什麼法子脫身呢?”
耿天風斟了滿滿的一碗酒,一顆顆的淚珠滴在酒中。谷涵虛從來沒有見過師父這個樣子,不覺大吃一驚,說道:“師父,你怎樣啦?”他本以為所謂“解決難題”就是“脫險”,此時已隱隱知道猜得不對了。
耿天風聽了徒弟這聲呼喚,好像是從惡夢中驚醒過來,說道:“記得那天我也曾這樣的問我的母親:‘娘,你怎麼啦?’因為我見著她的時候,她的面色已經是很不對了。
“娘說:‘沒什麼,我就是等著和你見這一次面。不過,其實你是不應該來的。’我說:‘娘和表妹都在這兒,我怎能夠不來呢?’
“娘說:‘我知道你對我一片孝心,但你可知道應該先國後家的道理?’我說:‘孩兒不敢忘記母親的教訓。’
“孃的兩隻眼睛忽地張開,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說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可曾答應替陽天雷做任何事情?’我說:‘孩兒並未上他的當。”
“娘這才好像稍稍放心,說道:‘好,你沒有上他的當就好,但你現在一定是好生為難,陽天雷用你的母親和你的妻子要脅你,你不願意屈服,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辦,是嗎?’我給母親說中心事,只好默然不語。
“娘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怕你一時把持不定,喪了名節。所以我下了決心替你解決這個難題,只要你記著今晚我對你說的話就行了。’說到這裡,孃的面上突然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