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年看都不看一眼的錢袋子,小心翼翼地揣近懷裡:“我去去就來,哥好好休息。”

她跑遠了幾步,又突然定住,想是想起什麼,回頭看君年的眼裡還有未褪的驚慌:“哥。。。我會保護你的,也會越來越有用的,你。。。要在這裡等我回來,不要又突然不見了。”

君年突然笑了:“在瞎想什麼,要扔了你我還等到今天?”

“也是。”花荼兮開心地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君年垂下眼瞼,良久都沒有動作。

莫冉折默默嘆了口氣,他悄無聲息地從柱子後頭轉出來,嗓音清淡地有如夜風:

“還記得我嗎?”

君年一個震顫,回頭的動作慢得就像靜止。

一個男人站在他面前,如月色裡靜靜綻開的蓮,夜風裡盛極的棠,極清極淡,卻擁無雙風華。

他盯著莫冉折,身子無比僵硬,臉上的神色卻是瞬息萬變,最後定格在了不敢置信:“你是。。。誰?”

莫冉折不說話,他彎下腰,從君年躺著的稻草堆裡抽出一根,十指翻飛,很快打出了一個形狀特別的繩結遞給他。

君年站著沒動,遠去地記憶就跟潮水般洶湧而至。那麼多年,再辛苦他都熬過來了,卻在此時卻紅了眼眶。

莫冉折看著他:“走吧,帶你們回家。”

————

自莫冉折將二人接回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他把他們安置在郊外的一座宅子裡。未免引人懷疑,他幾乎不露面,但吃的用的,總是挑最好最新的,源源不斷地送過去。

要輔佐一個新帝,是一件太難的事情。但君年卻要比莫冉折想象中的要聰明太多,也省心太多。莫冉折手把手親自教他,每每都在心裡讚歎。

除了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導致他身體虛弱,君年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儲君,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不然也沒法帶著花荼兮平安地過了這麼些年,他也不會偏偏在一家破敗的私塾裡找到他。

所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莫冉折過得一日比一日悠閒。他對國相之位沒有半分留戀,只等過段時日扶持君年上位,等他坐穩了王座後,他便可以抽身而退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最大的變數竟然會在出在花荼兮身上。

那時他正在督促君年夜讀,坐在對面的他突然就問他:“我當了皇帝,那阿荼呢,她怎麼辦?”

怎麼辦?莫冉折頭也不抬,他早就替她打點好了,花荼兮是大昭前任將軍唯一的血脈,與君年有至親血緣關係的兄妹,今後的日子自然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他會讓君年封她為公主,然後幫她精挑細選一門親事,讓她這一輩子都不再受半點風吹雨打。可話到嘴邊,卻突然變成了詢問:“你想如何?”

君年支吾著,明顯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實在有點不像話:“我想。。。讓她陪在我身邊,當我的將軍。”

“你說什麼?”莫冉折抬眸,手裡的筆被一折為二滾落在案上:“胡鬧!”

這是君年第一次看見他情緒外露的模樣。不過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君年知道他不會真的對自己做什麼,於是大著膽子跟他談判:“那不行,我答應過阿荼的,你不同意這個要求,那我就不當皇帝了。”

話音剛落,就見莫冉折盯著他,面沉如水。正當君年受不了這冷若冰霜的目光有些心虛時,他突然站起身,拂袖而去,這大概就是他們第一次的不歡而散。

——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可以多少?

莫冉折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花荼兮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的那個毛茸茸白嫩嫩的小嬰孩身上,而不是如今這般。。。整天舞刀弄槍,喊打喊殺。

莫冉折負手而立,站在高臺之上,垂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