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巍的角度看,他就像是失望地垂下了眼一樣,本來就看起來有三分憔悴的人立刻像是有十分憂鬱了。

沈巍覺得心坎上最嫩的一塊肉好像被人重重地掐了一下。

趙雲瀾餘光瞥見他的反應,頓覺得意,不過臉上看起來還是很傷心,要笑不笑地提了一下嘴角,有氣無力地對沈巍擺擺手:&ldo;那就算了,今天謝謝,我沒事了,你走吧。&rdo;

趙雲瀾已經做好沈巍如果走過來,就先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準備,並為此選擇了一套最佳臺詞,沒想到沈巍好一會沒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已經忍不住想偷偷看一眼沈巍的反應時,對方才啞著嗓子說:&ldo;那我……那你好好休息。&rdo;

說完,他竟然真的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趙雲瀾:&ldo;……&rdo;

什麼情況!今天張嘴的方式不對嗎?

趙雲瀾愣了好半天,重重地在床頭上的枕頭上靠了一下,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描述此時心情,最後他暈暈乎乎地從床頭櫃下面翻出了一個萬年曆,翻了半天,翻到當天,看見&ldo;忌嫁娶&rdo;三個字,終於死心塌地地把今天的事歸咎於&ldo;流年不利&rdo;四個字上。

那一口氣跟幹饅頭似的,結結實實地堵在胸口,噎得他都快翻白眼了。

趙雲瀾終於再沒有玩遊戲或者上網的心情,他乾脆關了燈,翻身睡了。

臨近午夜,大街上安靜了下來,不遠處居民區裡的燈大多熄滅,樓下車聲漸漸消失,只有偶爾從窗戶裡射進不知從哪裡來的反光,被嚴絲合縫的窗簾擋在了外面。

時針與分針重合的一瞬間,趙雲瀾忘了摘的手錶上忽然輕輕地響了一聲,睡得似乎死沉的趙雲瀾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而後,一陣打更的梆子聲在濃重的夜色中突兀地響起,好像憑空而來、又憑空而去一樣。

那一下一下的打更聲越來越近,一個平平板板的男聲拖著悠長的尾音,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傳進趙雲瀾的耳朵。

那人弔喪一樣地說:&ldo;陰差開路,生魂退避‐‐&rdo;

隨後是三聲&ldo;噠噠噠&rdo;的梆子聲。

趙雲瀾一天都沒拉開的窗簾自動地向兩邊分開,露出結了冰花的窗戶,從縫隙裡透出一點幽幽的白光,靜靜地停在窗外。

趙雲瀾坐起來,攏了攏衣襟,揚聲說:&ldo;請進。&rdo;

窗戶上的鎖&ldo;嘎達&rdo;一下,而後緩緩地拉開,一股寒風夾雜著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趙雲瀾裸露在外面的面板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提著白紙燈籠的黑影就飄在十六樓的他家窗外。

那&ldo;人&rdo;也是個紙糊的,真人高矮,白牆灰刷過的一張臉,抬起頭來是一雙畫出來的呆板的眼睛,一張血盆大口咧到了腮幫子上,足能與光明路4號的老吳來次選美。

趙雲瀾從床頭櫃最下面的小抽屜裡取出一個陶瓷的小盆,又從旁邊取出紙錢和香,把香插進小盆口上的凹槽裡,兩樣都點著了,這才矜持地沖對方點頭致意:&ldo;不成敬意‐‐陰差大人走這一趟,是有什麼要緊事嗎?&rdo;

紙人的血盆大口僵硬的牽動了一下,作為收受賄賂的感激。

人間的高人大多眼高於頂,從不把地府裡的差人放在眼裡,誰也不如這位鎮魂令主上道,哪怕忘了天大的正經事,他也不會忘了&ldo;這點小意思&rdo;。

紙人沖他拱手彎腰,恭恭敬敬地說:&ldo;上次餓鬼出逃,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