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

“你說你是誰?童……舒空?可是現任燕王燕韶華曾經的手下,號稱燕國第一殺手的童舒空?四年前殺了燕雲芝的那個童舒空?”

童舒空眉頭一蹙,這徐一竟能將自己的過往說得八九不離十,還能知曉燕雲芝一役,其身份甚是可疑,但是在心頭迅速搜尋了一下,記憶中似乎並沒有跟姓徐的人物有過牽扯。難道是假姓?想著,她沉聲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第74章

徐一頹然地重新跌坐回去,靠著車廂壁,目光渙散,神情複雜地喃喃自語。

“終於被我遇上了,真是天意……滅門之仇,一朝得報,卻非出於己手……童舒空,原來你就是童舒空……”

她咬了咬唇,忽然爬起身,跪在車廂裡,儘管綁著雙臂,但還是鄭而重之地對著童舒空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這是怎麼回事?原本暗蓄了一身勁力的童舒空有些茫然了。只聽得伏在車廂板上的徐一一字一頓地道:“我本名不叫徐一,而叫許逸,燕國參知政事許悠然正是家母。”

童舒空這才恍然大悟,八年前,燕國朝政被燕雲芝把持,呼風喚雨、陷害忠良,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參知政事許悠然為官正直,秉承諫官之責,屢次與燕雲芝在朝堂上發生衝突。最終被燕雲芝尋了個由頭,打下天牢,於秋末問斬午門,連帶著還滅了許家滿門!這一慘案在燕國上下鬧得沸沸揚揚,百姓扼腕嘆息,就連那時剛剛穿來這個世界的自己,不過是個混跡市井的小跑堂,也耳聞了這一事件。不過許家是滿門株連,沒聽說還留有血脈。

許逸似是明白童舒空的疑惑,啞聲道:“我的命是乳父用自己的骨血、與我同歲的親生女兒換來的!從八年前起,我許逸就立下毒誓,此生必以誅殺燕雲芝為終生目的!為此我逃離燕國,發奮習武,無一日敢忘家族大仇!直到四年前,輾轉打聽到燕雲芝竟然死了!死於現任燕王燕韶華手下一名叫童舒空的殺手手中,我簡直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多年來唸念不忘的大仇就這樣報了,但卻並不是自己動的手。所以我偷偷潛返燕國,四處打聽這叫童舒空之人的行蹤,以謝大恩!無奈這童舒空殺了燕雲芝後就消失了蹤跡,再也無人尋得到她的下落……如今,是老天垂憐,竟然能與恩人相遇,讓我得償心願。許逸此生將永遠追隨恩人左右,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童舒空目瞪口呆,看許逸一臉的悲憤和堅毅,當下沉默了一下,便伸手扶起了許逸,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於你並無甚恩德可言,你也不欠我什麼,無須以身相報。不管你身份為何,過了蓮臺山,你我各奔東西,從此再無瓜葛!”

“不!”許逸激烈地反駁,“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此等大恩乎?恩人雖不圖回報,但許逸卻不能罔顧大恩,許逸既然已經發下重誓,此生自當誓死相隨!”

“這……”童舒空頓了一下,還想再開口阻攔時,許逸直了直身子,對著她道:“我知道恩人心存疑惑,許逸懷裡有家傳玉佩和母親的臨筆絕書可作證明,恩人儘管查驗!”

童舒空一愣,沉默了片刻,還是伸手從她懷裡摸出了一個小包,開啟來一看,果然是一塊通紅的血玉和一封已呈暗黃色的書信。她想了想,便撩開車簾請了張暗進來。張暗跟隨安慶多年,朝中權貴盡數知悉,與那許悠然更有私交,當年的許門慘變她知之甚詳,找她來進行確認定是無錯。而張暗一看到那塊血玉和書信,登時神情大變,再聽得童舒空的敘述,當下便撲上前扶了許逸,急急地給她鬆綁,一邊道:“想不到許大人門上竟還有血脈留下,這真是老天開眼了!”

許逸一得了自由,便重新對著童舒空下拜,欲再行大禮,童舒空連忙扶起她,道:“許小姐既然是忠烈之後,應是童某向你行禮才對!令堂傲骨錚錚,實乃天下人之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