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著門窗。忽又想不對,忙把燈撥得小小的,身子藏在暗影裡;似坐困愁城,捱過一刻又一刻。忽然外面有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喬茂深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聽出這是紫旋風閔成梁、鐵矛周季龍兩個人回來了。他忙把燈撥亮,站起來迎過去,向二人招呼了一聲,又偷眼向那兩個壯漢瞥了一眼。那兩個壯漢並不在意,還在乘涼閒談。

閔、週二人進了房間,率爾問道:“喬師傅沒睡,魏老弟呢?”

喬茂忙向兩人施一眼色,悄悄用手一指院中。閔、周問道:“什麼事?”順著喬茂的手往外看,看到乘涼的人,閔、週二人立刻注意。果然這兩個納涼的人體格精強,不同尋常;又看喬茂臉上的神色不寧。二人納悶,便又重問了一句:“什麼事?”又問魏廉上哪裡去了。

喬茂悻悻的說:“誰知道他哪裡去了!他說是上茅廁,你們二位剛走,他就溜了。你們三位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可就遇上……”說到此,把話嚥住,低低的問道:“真格的,你們兩位出去這一圈,想必也不錯吧。摸著什麼沒有?”

但是閔成梁、周季龍,卻是白出去一趟,結果只打聽來一點恍惚的訊息。兩個人相偕出店,本想繞著李家集一道。只是聽喬茂說過,那個荒堡大概是在高良澗一帶,從這裡尋起,也是白饒,況且又沒有喬茂跟著引道。復又想起,賊巢如果是在高良澗附近,這李家集也算是要道,賊人也許在此伏下底線。

兩人遂假裝查店的官人,把此地幾家小店都走了一遍。問他們:“這裡可有騎馬的一個單身漢投宿沒有?”但是問遍各店,俱都說沒有。旋在一家字號叫雙合店的櫃房上,跟一個饒舌的店主打聽;卻問出來,前幾天有幾個騎馬的客人,曾來打尖。打尖的時候,也是不住的向店家問長問短,情形有點可疑。店主又說,這幾個騎紫馬客人好像隔一兩天,就上李家集一趟,卻不一準住在哪個店;很眼生,自說是跑驛報的,到底也不知是不是。閔、周又問:“附近有匪警沒有?”回答說沒有。

當下二人回來。記得胡孟剛說過,劫鏢的人有幾匹馬都是紫騮駒,雙合店這幾個騎馬的客人,卻是很對景。兩人不由動念,正要回店以後,問問喬茂;不意喬茂神色驚惶,倒先反詰問起二人來。

詰問完了,喬茂這才悄聲的對閔、周兩人說:“你們二位在外面沒有探出什麼來;我在這裡坐等,竟跟賊人的探子朝相了。”遂暗指兩個納涼的人,將適才之事草草說了一遍,道:“這兩個漢子翻來覆去的套問我,問我是幹鏢行的不是。他們打聽過你們二位是幹什麼的,剛才出門幹什麼去了?神情語氣傲慢得很。”只有兩個壯漢罵鏢行的話,喬茂吃了啞巴虧,沒好意思學說出來。

閔、週二人向外瞟了一眼道:“這兩個人倒像是走江湖的,不過就憑几句要打聽的話,也難做準。人們就有多嘴的,他們也許瞧出喬師傅像個鏢客,所以要問問。”

喬茂搖頭髮急說道:“不對不對!哪有那麼問人的?他們還說了好些個別的話呢!(宮注:“個別”天津土語“特殊、譏諷”的意思。)他倆簡直繞著彎子拿話擠我,我只沒上他的當就是了。這兩個東西太可疑了,我管保他倆來路不正,我還保管他倆一定是劫鏢的賊人打發來的底線;若看錯了,你把我的眼珠子挖去。二位費神吧,咱們琢磨琢磨怎樣對付吧!要是放走了這兩個點子,不但丟了機會,我敢說我們往前道,可要寸步難行了。”

喬茂的意思,是要把兩個壯漢看住了,就由兩人身上動手。閔成梁、周季龍卻怕喬茂看走了眼,弄出笑話。喬茂自嫌丟人,又不肯把剛才受窘的情形說出來;因此他著實費了好多唇舌,才慫恿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