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因為她這樣刺激他一般的話語而神色隱隱透露著痛苦,淺羽真綾自己也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笑著,隨後笑意愈發放肆了起來。

「哈哈哈哈!——米迦你知道嗎,我親手殺死了……我自己的信仰哈哈哈哈哈!——」遠遠看見克勞利朝她招手,淺羽真綾背對著米迦爾,嘴邊洋溢著一絲嘲諷,笑聲在此刻卻彷彿很淒涼。

「……」米迦爾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地黯淡了下去。

「那位始祖說的……還真是沒錯呢,被他說準了。」笑聲漸漸消停了下去,遠遠瞧見克勞利朝她招手,她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見米迦爾的眼眶此刻紅了一圈。

也許什麼事都被那位與克魯魯·採佩西有著相同地位的第三始祖——雷斯特·卡給說對了。失去信仰的她只會更加脆弱,脆弱到也許甚至無法經受得起任何一次打擊。

「米迦爾,不,近藤米迦爾。你曾有給她過希望,但是那個希望又是被你親手毀掉的。」

他所給予她的深深的一刀遠比她剛復活的那段時間裡腹背受敵要來得更加讓人痛苦不堪。

每個人都會是一座孤島,都會戒備要想登陸這座島的人。

「你還在意……」還在意那段時間我和你之間被硬生生隔出來的厚厚的一層隔閡嗎。

還是說,還在意他當時的無意之言把她的心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但是小綾……」

——我也會累的,我想成為你所需要的信仰,我想找到昔日的家人,但如果這種感情一旦淡下去的話……就沒有再挽回的餘地了。

「真是看著也可憐啊,真綾閣下。」克勞利朝她揶揄道,「把閣下的快樂建立在米迦爾那傢伙的痛苦之上——噗哈哈,真綾閣下你可真會玩。」

淺羽真綾挑了挑眉沒說話,站在高處的好處之一就是視野更加寬廣,可以讓她看到再遠處一點的戰況。

「我沒那種奇怪的嗜好。」打斷了克勞利有些誇張的笑聲,淺羽真綾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他吵架的時候總會把這些話搬出來……」

然後這些話如同雙刃劍一樣,既刺穿了他,也刺穿了她自己,然而可能在自從被優一郎捅了一刀之後,她大概已經感受不到什麼最重要的人給她帶來的疼痛了。

哦不,百夜米迦爾,不對,近藤米迦爾應該是一個例外……唯一的例外。

克勞利吹了吹口哨,收起了玩味的神情:「真綾閣下,你應該看到了吧……一些有趣的東西,嗯,那些家畜們來了呢。」

「噗——、不用你說。」

「會會他們就是了。」

——但是她絕對不會動手。

就算她是吸血鬼,也不代表她已經泯滅了人性。

☆、Night。8

「嗯~閣下你還是老樣子本性惡劣呢。」

「……」淺羽真綾抬了眼,朝他丟了一個眼刀過去。

「唔……所以你是想透過尾隨前面那個巨大的傢伙去把人類家畜化是麼?」

「是的,真綾閣下。」

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卻毫無停下跡象的巨大生物,淺羽真綾幾乎是一瞬間嗅到了那股從那傢伙身上冒出來的血味。

眼中有一瞬閃過紅光,但是還是被淺羽真綾使勁掐著她自己手臂維持清醒的動作而被硬生生地打壓下去。

「克勞利那傢伙呢?」一路輕巧地藉助各個癱倒下的建築物朝前狂奔追趕,總算是在接近她一個比較熟悉的地方看見那個巨大的生物停下了腳步。

然後淺羽真綾四周看了看,只有她一個人,先前那些跟著她的吸血鬼們想必已經去埋伏了,就連克勞利也不知道去哪個地方鬼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