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胤大叫:「不可能!我絕不會讓韞韞成為下一個洛岱!」

裴季狸眯眼冷笑:「洛岱過得不好麼?老皇帝的皇后,新皇帝的太后,未來還要做皇后。身為男人,要母儀天下,總得割捨些東西。衍之看不起他,也是看不起我的吧?」

齊胤搖頭:「哥,你是我的親人,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除了傷害韞韞。」

裴季狸見齊胤實在油鹽不進,惱道:「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他淨身斷後,支援他的人也就沒了盼頭,你既可以擁有他,還可以一輩子江山永固,這有什麼不好?你非要捧著護著他,你是不是為了他連後宮都不想要了?!」

裴季狸本是氣話,可齊胤卻沒反駁。裴季狸眉心皺成川字:「你是皇帝!你只要他,哪來後代?」

齊胤仰頭反問:「哥,齊家不倫瘋癲的血脈,你真的覺得應該繼續傳承嗎?」

寥寥數字,裴季狸聽後卻頹然失力,跌坐和齊胤靠在一處。

「想好了?現在不追,非但留不住他,下次見面怕是連命都要斷送在他手上。」

「不追,本來就是我欠他的。若他還來找我復仇,死在他手上,還是我的造化。把盧家兄妹也放了吧。」

已經決定放虎歸山了,兩隻小獸沒什麼可顧忌的。裴季狸把人鬆綁,潑醒,「滾吧,有膽子起事就放馬過來,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羅敷醒來便下意識握住了脖子上的魚鉤掛墜,尖鉤刺入掌心,她很快清醒過來,聽見裴季狸的話又疑惑了:「你們,要放我們走?」

裴季狸背著手連眼神都懶得給他們。

鸕鶿扶起妹妹,「宋韞這時候應該已經被接走了,就算他們跟蹤我們,也擒不住他。」

兄妹倆都負了傷,但還是可以提起輕功逃命的。羅敷在前鸕鶿在後,兩人飛身上了屋頂,齊胤突然道:「等等——」

裴季狸應聲踢去一塊石子,砸得鸕鶿膝蓋一彎,跪碎了片青瓦。

「媽的,要殺要剮給個痛快,放了又捉,逗狗?」

裴季狸也以為是齊胤反悔,看向他。

齊胤道:「聽說,前朝盧家出過幾任皇后,靖朝末帝也許了盧家做兒女親家。你告訴兄妹二人,造反覆國可以。但無論哪一個,都不許打韞韞的主意,更別想做皇后!」

裴季狸幾乎氣得嘔血,打心底想給這狗東西一巴掌。

「哥,你快說!我說的話他們聽不懂!」齊胤急道。

裴季狸只好把原話對兩人說了,只是語氣兇狠些,也沒有哭腔。

鸕鶿羅敷走了,裴季狸也要走,齊胤喊他,裴季狸頭也沒回。

「我哪當得起做情聖的哥。路是你自己選的,往後要殺要剮都由人家,別指望我給你收屍。」

「哥!」齊胤追上去,跪對裴季狸背影,「對不起!」

裴季狸停步,轉身:「你再囉嗦,我來不及給你處理爛攤子了。今天一過,太后沒了,你復位就難了。」

齊胤非但不著慌,反而問:「哥,上次我讓你銷毀的另一道遺旨,還有我們從前往來的書信,都處理掉了吧?」

裴季狸無語至極,真是人同狗講不可理喻。天大的事臨頭,這狗東西還記掛著心愛的男人。

經不住齊胤再三詢問,裴季狸只好點頭:「都處理好了,沒人會再看見。」

齊胤釋然:「那就好。」

裴季狸走了,齊胤仰躺在院子裡,感覺到時間推移,天色應該是逐漸變黑了。

韞韞此時大概已經離開闌州了吧?

往後齊胤的天空應該都是黑色了吧。

齊胤閉著眼,昏昏沉沉,忽然聽到一聲「衍之」。

才分開,就產生幻聽了。本來就瞎,現在連耳朵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