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跟他稱兄道弟嚷嚷同生共死的一幫哥們兒,駭然失色散開。

沒誰願意靠近或幫助一個將死之人。

漢子無助而絕望的跌坐在地上,噴湧的鮮血染迅速紅他的上衣,由於失血越來越多,意識模糊,慢慢躺倒。

徐記菜館內鴉雀無聲。

張威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終於明白何謂衝動是魔鬼,壞人殺了人,多半害怕、驚恐、懊惱,更甭說他這樣的老實人。

張靜雙手捂臉,眼中滿是駭然之色,父親殺人的殘酷事實擺在眼前,思緒徹底混亂,不知如何是好。

神色凝重的唐凱,相對冷靜,暗暗尋思這算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該怎麼應對、處理、解決。

地位決定思維。

這說法的正確性,被為官一方多年的唐凱體現的淋漓盡致,遇上這種狀況,還能縝密分析,市井小民做不到。

在場的人,最淡定的,莫過於沈浩。

死個把人,對踩著累累屍骨走到今天的沈浩而言,稀鬆平常,沒啥特別的感覺,更不至於吃驚,這牲口依然慢悠悠喝茶,欣賞其他人的精彩表情,也不擔心好兄弟的未來岳父出事。

有他在,沒人傷得了唐凱在意的人,而且老張遭受襲擊被侵害的過程中瘋狂反抗,不算防衛過當。

“你……你他媽敢殺人!”帶人來挑事的胖子怒指杵在原地的張威,扭頭厲聲吩咐馬仔“趕緊打110,報警!”

此刻,在場的人大多反應過來,膽小的,慌慌張張跑出徐記菜館,膽大的,退到自認安全的位置瞧熱鬧。

遊人密集的區域,出現殺人案,警方不敢怠慢,不到五分鐘,巡警進入徐記,隨後刑警特警趕到。

“他殺了我兄弟……”胖子見警察趕到,惡人先告狀。

“我……我……”太過緊張的張威無言以對。

“張叔是正當防衛,他們三番五次來鬧事,這次還動刀子行兇,差點傷到我,張叔為了保護女兒和我,才鬧成這樣。”唐凱挺身而出,替張威說話。

驚恐無措的張靜忙不迭點頭。

之前被打臉的劉靖宇縮在一旁沒吱聲,為了個女人,得罪道上人,被沒完沒了糾纏報復,在精於算計的他看來不值當。

“是不是正當防衛,你說了不算。”帶隊警官面沉似水瞪一眼唐凱,大聲吩咐下屬“把涉案雙方全帶走。”

湧入徐記的刑警特警分頭抓人。

涉案人員全部被帶走,沈浩也跟著去了區分局。

十幾分鍾前熱鬧嘈雜的徐記菜館,很快只剩張靜母親徐鳳儀以及張靜的二姨。

“我想起來了,小劉的大伯在市局,好像還是級別不低的領導,這事得找小劉幫忙,關鍵時候,還是小劉有用。”

火燒眉毛的節骨眼,張靜二姨仍不忘誇劉靖宇,淚眼婆娑的徐鳳儀聽的心煩,抽泣道:“他能幫什麼忙,剛才縮在一旁,看著老張和靜靜被警察帶走,啥表情都沒,還不如小唐的朋友仗義。”

“話不能這麼說,沒本事,跟著去也沒什麼用,搞不好還會添亂,小劉這是謀而後動。”張靜二姨辯解。

徐鳳儀無心跟二姐爭論,抹著眼淚嘆氣,怕丈夫這一走就回不來了。

區分局三樓,幽深的走廊,一個個房間被改為審訊室,可同時審訊二十多人,所以帶回的人都能享受到單間待遇。

三號審訊室。

唐凱面對詢問他的兩名警察,漠然道:“我沒傷人,而且試圖制止壞人行兇,你可以讓我來做筆錄,或當證人,現在搞得像審犯人,是不是過分了?”

“說這些沒用,我問你什麼,你說什麼。”負責訊問的中年警察冷冷瞪一眼唐凱,問:“姓名,籍貫,出生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