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兩人消失的小路上,也不回話。

我暗中搖了搖頭,略有些後悔,何必傷他呢?沒有人應該因為“用情”而受到責難,更何況用情之人,也自早已被情所傷。可現在也沒法子倒帶了!我暗罵自己一聲,轉身正想逃回翠雲館,十四卻忽地轉過頭來,一抹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他眼神清亮,吐字清晰有力:“她是衡福晉,別人的衡福晉;但她更是杜衡,我的杜衡。”我看著他燦爛的笑,一瞬間以為面前的是十三,英氣勃勃,神采煥發。如此模樣的十四真的讓人心折,葉子啊葉子,你的心,確是選了一個好男人。

我不禁也嘴角上揚,笑道:“不,不是你的杜衡。”他上前一步,笑容微斂:“她說的?”關心則亂呵。我搖搖頭,正經地說:“是——我們的杜衡。”他呼了口氣,笑容又蕩了開來,卻仍是瞪著我道:“今兒個該喝點酒,芷洛你做個東吧。”

他不再稱呼我“芷洛格格”,卻叫我“芷洛”,顯是認了我這個盟友,我心下既是瞭然又頗感動,正要衝口就請他進館,卻忽地想到自從狩獵回來之後,我和自己的約定——那次狩獵,太子爺沒有隨行,因而也是我最後的瘋狂;而回宮以後,和這些爺兒們的碰面,我則是能免則免。宮中的傾軋鬥爭,雖仍只是冰山一角,但所有的恩怨情仇,卻都在沉默中慢慢積累。無論是十三也好,八阿哥一黨也罷,我都不想讓自己,在太子爺和他們之間,添一分芥蒂,添一場心病。平日裡十阿哥偶爾會帶來些新鮮玩藝兒和花樣小吃,我也只是攔他在門口,匆匆謝過,少不得讓他不痛快,最近他也便懶怠過來。

因而今兒個十四為了見葉子,倒成了我這翠雲館打春以來,第一個正式男客。

十四見我愣愣地不答話,挑眉道:“怕了?”我看著他那挑釁的樣子,衝口回道:“誰怕誰?請!”一時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今天終究十四已是在這兒耽擱了許久,索性就違一次約,讓我的翠雲館熱鬧熱鬧。

我穩穩地為十四續上一杯酒,看著他柔和的面龐,不禁問道:“真的能放下麼?”他啜了口酒,緩緩地說:“只要她收著我的項鍊,就夠了;只要我能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像第一次見我那樣笑,也夠了。”我心下感動,卻又是無奈。不錯,除了收藏,除了遙望,又能怎樣?何止是他們二人,就連我自己,不也是靜靜地獨自用喜怒哀樂澆灌內心的那份感情麼……

思及此,突然就想起一首歌來,我撂下酒杯,輕輕地哼唱:

望著你從面前經過似有一些悲哀於是就輕輕唱了起來所以你我從此被愛,緊緊鎖起來卻又不能一生相守這到底是誰在安排

當你小心的在我身邊靜靜坐下來告訴我未來多精彩所以你我從此被愛緊緊鎖起來卻只能相互眺望這支離交錯的感傷在你我相遇的地方,依然有愛情在遊蕩在你我相遇的地方,依然有人在唱,依然還是年少無知的感傷

唱罷,我的眼裡已是微微含淚——相愛而不能相守,為葉子,為十四;遙望而獨自感傷,為我自己。

十四一直端著酒杯,靜靜地看著我。此時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一雙眼睛炯炯地射過來,沉吟半響,卻只是笑道:“我記得那日,你的歌喉,可真真不敢恭維呢。”我微微一笑,卻不答言,心想還不是那日在康熙帝御前亮嗓子練出了膽子,如今徒增信心。忽地想起葉子生日那天的情景,便問道:“十四,那日衡兒酒罷問君三語,咱們都是未答。如今你的答案有了麼?”他抿了抿嘴,輕哼一聲,道:“我正是想要問你呢,可不能被你搶先。芷洛格格聽好:你最快活逍遙是在何時?又在何處最開心暢快?這一輩子,你最在意的又是誰?”說畢,仍是研判地看著我。

這宮裡的男人,到底是要好好藏住自己的心呢,我撇撇嘴,也不勉強他,兀自說出自己的答案:“最快樂的時候,便是和衡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