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聿懷頭朝天想了會兒,只能點頭承認,“是的。我們小孩子還能厚著臉皮賴掉,推給大人。但長大還是自由很多,自己掙錢,又有了本事,嘻嘻,不用跟媽媽後面了。”

田景野笑道:“我算明白你媽說的溝通交流是怎麼回事了。學到一招。”田景野立刻將“溝通”兩個字寫在紙上,扭頭去教育寶寶,“寶寶你看,這是‘溝通’兩個字。什麼叫溝通呢?就是你想什麼跟爸爸說,爸爸想什麼也跟你說,我們商量著辦……”

郝聿懷道:“田叔叔要是愛批評,不耐煩,甚至體罰,寶寶就沒法跟你溝通了。”

寶寶道:“就是就是。”

郝聿懷笑道:“寶寶,哥哥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田景野聽了大笑。但是郝聿懷看著保姆做出來的豐富早餐,想象著狹小的陳家,力不從心的陳外婆怎麼可能照顧得過來,還有一個可怕的媽媽。可是,小地瓜只能適應,他還不能去打擾小地瓜的適應。不知小地瓜以後會變得怎樣,郝聿懷都不敢想象。

坐在被告席上的簡敏敏最初很驚慌,兩隻手如早上剛起床時候一樣輕輕顫抖。她的眼光在公訴人、法官、律師、還有穿著號服的小沙他們之間盤旋,仔細辨析法庭上的每句話,尤其是法庭辯論階段每一句話。她沒想到非法拘禁罪的定性讓她逃過一關,但顯然非法拘禁行為中發生的傷人事件則無法視作過失行為了,她逃不過故意傷人罪。這幾天簡敏敏已經學了點法律,她知道,要這麼辨下去,量刑必然在三年以內。如果能判緩刑,那就不用坐牢了。而顯然,作為從犯的小沙他們可能當庭釋放。

法庭辯論內容基本上與律師事先提醒的一致,簡敏敏慢慢地鎮定下來。而法庭的氣場壓得她氣焰全無,此刻的她只能偷偷祈求法官輕判,千萬別讓她坐牢。她愈發理解兒子讓她穿低調衣服,叮囑她不要急躁,與她一遍遍討論最後陳述該如何表達汲取教訓,以及開庭前讓她向寧宥道歉的意義,許多印象的建立都在毫髮之間,毫髮差異便能影響判決的輕重,一審時小不忍則害自己多坐幾天牢,顯然不值。這一點兒子顯然比她懂。

但是,下車時候簡宏成的警告再度在簡敏敏耳邊響起。看著眼前法庭的架勢,簡敏敏對簡宏成警告的每一字都相信起來,是,寧恕不要命一樣的表現必然會嚇到法官和公訴人,那也會是影響毫髮差異的關鍵。她必須得聽經驗豐富的簡宏成的警告,做出一些什麼來挽救這毫髮的偏移。

這幾個月來,與簡宏成重新恢復邦交後的一例例交手告訴簡敏敏,簡宏成如今跟她說的話事後全都表明可信,如今所做的事也在事後全都表明確實是拿她當自己親姐姐在著想。那麼她今天決定放棄與兒子討論的草稿,將寶壓在對簡宏成的信任上。

當法官讓她發表最後陳述,簡敏敏站起身開始陳述。她處於被告人這個位置,本來已經很緊張,而現在臨時決定放棄翻來覆去擬定的草稿令她更加添上一份心虛,她戰戰兢兢地道:“我和寧恕的矛盾開始於二十多年前,快三十年了。那年寧恕的爸爸因工作糾紛刺殺我爸,導致我爸重傷。寧恕的爸爸被判處死刑,我爸重傷後擔心承包權旁落,逼我放棄高中學業,嫁給我現任丈夫。既然是逼迫,其中曲折自然是讓我在大家面前羞於啟齒,這整個事件改變了我一生,也毀了我一生。”說到這兒,簡敏敏緊張得忍不住暫停說話,大口喘氣,才能不至於缺氧暈倒。

張至清完全驚呆了,這不是他們擬定的草稿,他急得恨不得大喊阻止,因為他知道媽媽的性子不是個肯好好說話的人,這臨時變更肯定惹事。可他不能起身,他只能死死抓住扶手將自己固定在座椅上,急得滿頭大汗。

簡宏成聽過一遍草稿,至此不禁吊起了一根眉毛,看向寧宥,心中更加擔心。倒是寧宥覺得簡敏敏說這些完全是理所當然,簡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