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等候著呢。”

晴雯一聽,奇道:“這倒是怪了,昨兒明明鐵了心似的不請大夫,怎麼今兒竟跟變了個人似的。”

花惜在一邊捂著嘴樂。晴雯回頭,看她笑笑的,就問道:“你笑什麼?”花惜就說:“我笑這林姑老爺,性子倒是古怪,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晴雯就點頭,說道:“說的是,也不知是怎麼的了,昨兒那樣,我還以為是萬不能再請什麼大夫了呢。這下子倒好,二爺去了一大樁心事。”花惜也說道:“正是如此,大概是想開了罷。這人……很容易就鑽牛角尖兒,鑽進去了出不來,就不好了……倘若想開了,從裡面出來了,那才是皆大歡喜呀。”

晴雯想了想,就說道:“說的跟你懂什麼似的……我卻不明白,那你說,這林姑老爺的病是不是能治好的?”花惜說道:“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道,只不過只要他好生多見幾個真正的名醫,心情又好了些,藥石得當,我想總會有轉機的罷。”

晴雯似懂非懂,便點了點頭。

原來,花惜自打見了林如海,見他雖然病的憔悴,但是那雙眼無神,卻透出一股絕望之色,並不像是單純普通的病人。

他之所以昏厥過去,只是因久病纏綿,虧空了身子,昨日又聽晴雯寶玉回來說起林如海不肯多請大夫之事,她隱約便想到:假如是普通病症,病人莫不是要快些好起來的,怎會不願多看大夫?除非他自知自己得了的是絕症,才又可能,然而另一方面,卻是因他自己不願意好起來罷了。

昨夜晚花惜心頭想著這樁事,天冷,她性子又懶,前幾日又都是在船上度過,本是會好生睡一覺,怎奈總是放不下,眼前不停出現林黛玉跟林如海兩人的形容笑貌……一會兒想到林如海如槁木死灰,乍然而亡,一會兒就想到林黛玉靠在床邊,燒焚自己那些手稿,吐血而亡……簡直如驚悚片一樣,輪換出現,不帶停歇的。

花惜穿越而來,對自己這身份本來甚為不喜,只想著要“明哲保身”,最好趕緊地脫了這個丫鬟身份才好。她本不想插手任何事情,不料人在局中,未免有些身不由己的事兒……更何況當丫鬟何其無聊,面對寶玉這個“妙人兒”,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倘若將這冥頑不靈的補天石□成為豁達通透的“真寶玉”,那才有趣味呢。

因此花惜只把這件事當成自己丫鬟生涯裡的“升級”活動,倘若把寶玉調…教的好了,將來成了能保護林黛玉的良人,林黛玉也不用那樣“魂歸離恨天”,叫人一撒同情之淚了。

因此,只要不涉及自身安危,就隨手點撥點撥也可。昨夜時候,花惜本十萬分不想動彈,倒身下去就只想好生睡覺。然而腦中卻總是向著林家父女,最後終於折騰的她無法,才重披衣外出,這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定數,果叫她遇到林如海。

花惜是學心理學的,自不會太傻。林如海病的這樣,人卻跑到書房,呆呆看那“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其中意思傻子也明瞭。花惜便知道林如海多半是患了心病。這種病是個循序漸進抑鬱成疾的過程,就算是個好端端地人也經不住,從沒病到熬出病來。

花惜自然不好明說什麼,幸而林如海也不是個笨人,能當揚州鹽政,自是有幾把刷子的,花惜三兩句“夾槍帶棒”的話,林如海心裡便明鏡兒似的。

今日林如海一反常態,決定請名醫前來,卻算是昨晚上花惜一番功德未曾白費,只是……

花惜伸手捧住臉,忍了忍,卻沒有忍住,終於“阿嚏”一聲,滿臉漲紅。晴雯說道:“快喝口水壓一壓。”花惜答應一聲,就趕緊喝熱水,心底嘀咕:“這是怎麼了,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我點撥了林如海,反而自己要代他生一場病不成?嗚嗚……”

且不說花惜在自怨自艾,那邊林如海一個上午見了六七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