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必有死。

生命從母胎中誕生,走向死亡,又從死亡中獲得新生,開始下一輪迴圈。

沒有誰能永存,神也不能。

不得不說,林安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夥伴,從她那裡獲得的知識和訊息,大大擴充套件了安德烈的眼界。

蜉蝣朝生暮死,昆蟲少有能活過一冬,候鳥的生命區區十來年,普通人有幾十個春秋……神明統御寰宇位面,高高在上,有朝一日隕落,依舊要重歸自然的生命迴圈當中。

安德烈張開五指,看著自己沒有血色的掌心:

亡靈同樣是自然萬物中的一員。同樣在嚮往超脫的道路上掙扎前行,只不過是比普通的靈魂,在亡者的世界滯留得更長一點而已。

連神都無法掙脫法則的迴圈,他還遠沒有昇華超脫,有什麼資格自視為異類?

這麼一想,自從被轉化之後一直解脫不開的心結,霍然開朗。

安德烈自嘲一笑,張開雙臂,忽然對著海洋大聲呼喊起來:

【“啊!————”】

【“啊啊啊!!!——————”】

過往的人們驚愕地看著這位忽然發瘋、張著嘴卻一聲不吭的古怪法師,紛紛繞行。

安德烈哈哈一笑。這些人看異類的目光已經不能刺痛他。

他左顧右盼。打量港灣附近的船隻,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空間戒指。

【“不知道身上帶的錢,夠不夠僱一艘船出海?”】

想當年,他視金錢如糞土。遊歷了好幾年。不事生產。現在雖然不至於囊中羞澀,也隱約記得身上的前不多了。

【“……蠢貨!坐什麼船,你忘了自己是什麼嗎?難道飛得從海上才能渡海?”】右臂中傳來斥罵。

安德烈恍然大悟。

碼頭上的苦工們只聽到撲通一聲。轉眼一看,海面上濺起水花,之前站在碼頭邊上的那個瘋法師已經消失無影。

……

秋風刮過荒涼的高原。

或許是風中帶了某種訊息,高原上追逐獵物的頭狼放緩了步伐,揚起頭,忽然一聲長嘯,率領族群掉頭朝原野低矮處奔跑。

與之相同的,還有高原上其他的飛禽走獸。

林安在這片荒涼的原野上呆了快兩個月,從沒有發現這裡原來有這麼多動物。

它們似乎嗅到了空氣中的某種不安的徵兆,紛紛向安全的避風口轉移。

林安一行二十位**師身處奔逃的獸潮之中,根本不起眼。

他們也在撤離。

為避免麻煩,大師們大多離地數丈低空飛行,李李翔大師觀看下方的獸潮方向,與他們飛行的方向不謀而合,感嘆道:

“野獸擁有天生感知,論及多災禍的預感,我們人族遠遜於它們。”

一個聲音冷冷道,“預感再強,沒有抵禦的能力,終究只能如喪家之犬一樣逃亡。”

一眾大師想到魔災,紛紛默然。

林安一看,剛才說話的正是那位赫比大師。

他和卡迪拉克大師距離較近,看起來兩個月的組隊,令他們關係拉近很多。

當然,他們並不是唯一一例。

法師人情交際淡漠。

即便是血緣至親,在晉升為**師之後,也會逐漸脫離他們的生命重心,而和他們活得一樣長的存在,又往往面臨著資源競爭和立場衝突,即便是故友,在空間距離和時間沖刷下,關係也會逐漸變淡。

法師對感情的淡漠,也表現在伴侶上。

林安至今沒見過有伴侶的**師。

這就像是一個定律。

但說到底,人是感情動物,**師亦然。

這一次的任務,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