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晚似的。”

陸妍笙莞爾,當年自己年紀小,平日裡性子又活潑,在丫鬟們面前甚少擺小姐架子,是以一眾丫鬟也不怕她,整個松風園平日裡總是熱熱鬧鬧有說有笑。這樣的日子真是太久不曾有過了,隨著她入宮,封貴妃,日子一天天過去,年歲一天天漸長,閨閣時的活潑性子也收斂了起來,變得盛氣凌厲。

想著又覺幾分悲涼,她心裡嘆了口氣。

一眾丫鬟口裡說著話,手裡的活計卻也沒落下,玢兒上前替她捲起了袖子,其餘丫鬟有端盆子的,有打香胰子的,伺候得有條有序雜而不亂。

少頃,洗漱畢了,陸妍笙坐在了杌子上任玢兒為她梳頭。繽兒捧著託案呈到她面前,上頭擺放著各色各式的首飾珠花。她隨意地望了一眼,想著今兒是去道賀,便選了一個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和碧璽香珠手串,以及一副紫瑛墜子。

梳妝妥帖,玢兒望著鏡中的妙人笑盈盈道,“小姐長得真好看,整個臨安尋不出第二個。”

妍笙瞪了她一眼,嗔道,“就會拍馬。”

外頭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傳道,“棠梨閣的顧嬤嬤來了。”

她心頭一沉,趕忙道,“怕是母親來催了,去,將披風取來。”

玢兒連忙取過一件雲錦累珠披風給她繫上,又從繽兒手裡接過小手爐遞給她。將將收拾妥當,便見一個笑容滿面的婦人撩開帷帳走了進來。

“顧嬤嬤,我已經好了。”陸妍笙朝她笑了笑,說道,“別讓父親母親等急了,這就走吧。”

顧嬤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見大姑娘一身裝束喜慶卻不張揚,得體又俏麗,顧盼皆有萬般姿態,臉上的笑容便愈發地燦爛,樂呵道,“奴婢就說,大姑娘是何等人物,怎麼拾掇都是沒得挑。”

原來是怕自己穿著不得體,特地讓人來把關?陸妍笙心頭一沉,忽地便覺出了幾分不對頭。

上一世也有這樁事,當時自己還沒怎麼細想,只以為是母親怕自己穿著打扮不合適,如今經歷過上輩子那一遭,她的心眼兒早就多了八百個。今兒個是瑞親王小世子的白天宴,請帖東廠也有,那時候嚴燁也是去了的……

陸妍笙面色忽地一變,心中立時明白了幾分——再過些日子便是世家女入宮選秀,恐怕是父親要讓嚴燁這個考官先見見自己這個陸家小姐,自然希望能有個好印象。

“大姑娘,怎麼了?”顧嬤嬤看著她的臉色,試探道。

陸妍笙這才回過神,心中細細有了些打算,面上卻一絲不露,只淡淡笑了笑,回道,“這就走吧。”說著便領著玢兒跟在顧嬤嬤身後走了出去。

外頭雨已經停了,雪雖未停卻也小了許多。

沛國府外頭早已備好了四頂八抬大轎子,小廝們恭恭敬敬地立在轎子周邊,陸元慶和秦夫人前前後後地上了轎子,習大郎遠遠朝府門裡望了望,瞧見三個人影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

中間的人影身段兒苗條修長,美瑩瑩的一雙眸子晶亮,瞳如墨玉,細微的風雪拂過去,姑娘的雙頰似乎是冷著了,微微泛著些粉紅,端是一派流麗清華。

步子一動便朝妹妹走近幾步,語調裡頭有些責備的意味,“愈發不懂規矩了,讓爺孃好等。”

陸妍笙隨意地瞥了一眼陸彥習,並不怎麼想搭理他。分明是嫡親的兄妹,性子卻和她有天壤之別,將父親文臣的迂腐勁兒繼承得點滴不落。不過只比她年長了三歲,平日裡卻老喜歡端出父親的架子管她說她,真是忒煩人。

“大兄請吧。”她掖了掖手做出一個恭敬有禮的姿態,朝轎子比了請。

習大郎被她的這個舉動氣得說不出話來,又有些無可奈何,只得哼了一聲彎腰鑽進了轎子。

望著兄長氣不打一處的表情,她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