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需要藉助他們生下孩子,所以我留在了研究基地。

小什是剖腹產生出來的。天知道為了順利生下這個孩子,我和專家們費了多少心力。當護士抱著皺巴巴的孩子遞到我面前,笑著告訴我是個男孩時,我流淚了。我對著虛空喃喃:〃羅什,我和孩子,都活下來了……〃

剛出生的小什經常啼哭,容易發燒。我急得睡不著覺。經過專家確診,我得到一個噩耗:小什從出生便帶有白血病!

我如同被重拳擊中,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孩子在我肚子中已經吸收了輻射,穿越回現代時又再受一次。那麼小的身體,如何吃得消?我顫抖著懇求所有專家,無論用什麼代價,一定要治好我的孩子!

最好的治療方法,便是骨髓移植。可是全國都找不到能跟小什配比的骨髓,我便要求化驗我自己。結論是我的骨髓跟小什配對成功。我噓出一口氣。可是,小什還太小,無法接受骨髓移植手術。而我自己也患有白血病,必須降低到標準線內才可以做手術。

我怔怔地回想著這三年焦慮痛苦的經歷,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看著爸媽心疼的表情,不敢告訴他們最初的兩年裡小什和我,都是在病床上度過,每天與藥為伍。

小什超凡的智商很早便表現出來。六個月就開始說話,記憶力和學習能力超強。只是因為身體底子弱,到了十五個月才會走路。在他會說話後,研究基地的工作重心不再是找實驗者穿越,而是研究小什。

兒童專家針對他的智力發育情況,給他制定的早教,他都能輕鬆地超額完成。到了三歲,已經能念出五千多個漢字了。在眾人驚呼神童時,我只是笑笑。他的父親,七歲時每天不但要背三萬兩千字的偈文,而且還全部理解這些深奧的佛經。小什,還沒超過他父親呢。

骨髓移植手術在小什兩歲半時進行。專家們一再告誡我,我自己只是靠藥物將白細胞降低到標準。進行這樣的手術對我自己本人的傷害非常大。可我笑著告訴他們,我是個母親,為了孩子,我願意付出一切。

手術很成功,雖然手術後我時常感到頭暈乏力,從此以後必須長年累月地吃昂貴的特效藥。可是,看著小什一天天紅潤起來的臉色,當媽的心,總算寬慰了。

這些,我隱藏了大半,不想讓爸媽再為我擔心。

小什一直坐在爸懷裡,乖乖聽我講,無邪的純淨雙眼滴溜溜地轉。我不知道這麼小的他能聽懂多少,可是,我不願意瞞著他。他應該知道自己特殊的來歷,從他還沒開始講話起,我就讓他每天看我畫的羅什,教他喊爸爸。

小什是我活下去的寄託,是我思念他的紐帶。可是一想到孩子的父親,在遙遠的時空中,在艱難的環境裡,獨自一人思念著我們,我心如刀絞,痛入骨髓。我一直希望能勸服研究小組,讓我再穿越一次。可是,我這副虛弱的身軀,已經不允許再破壞了。何況,小什需要我的撫養。在所長的苦勸下,我終於無望地放棄。

講到晚上八點,小什終於靠在爸的臂彎中沉沉睡著。直到小什睡著,爸都捨不得讓媽抱一下,媽只能抱怨連天。爸輕輕把小什放上床,蓋好被子,凝視著小什俊氣的小臉蛋出神。記憶中,爸從來沒這麼寵過我。

小什的睡臉非常可愛,長長的睫毛微微隨著呼吸起伏,帶點嬰兒肥的手和臉肉乎乎的,嬌嫩的面板似乎能掐出水來。我幫他把脖子上掛的瑪瑙珠子取下,塞到枕頭底下。第二天他醒來時,會自己找到戴上。本來該戴在手腕上,他還太小,我就改成項鍊讓他每天掛著。他知道這是爸爸留給他的,寶貝得不得了。

爸突然輕聲問:〃這孩子,像他?〃

〃嗯,非常像。〃我寵溺地看著小什,眼前浮現出那雙澄澈無垢的雙眼,清癯的臉,風輕雲淡的翩然之姿。

淺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