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天生就比你們女孩子家容易出汗,只是委屈你跟我擠在這狹小悶熱的地方,我怕汗臭會惹你嫌。”

他言語間刻意的輕鬆,讓裴嬿伊稍微寬心,她蹙眉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對於將夏晏武扯進這次的事件,裴嬿伊的內心總是惴惴不安。

“雖然我們目前被困在這裡,但是在地面上的尼達與費達還有茉莉那匹賤馬,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所以短時間內,你都不用擔心安慰問題。”有他在,他絕對不容許她受到任何傷害。

“尼達跟費達他們沒事了嗎?”他們不是受囚於愛奴兒,怎麼有辦法抽身援救他們?

“我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麼脫身的,可是幾個時辰前,我還有聽見他們在上頭,大聲喊著你的名字,雖然聲音傳到這裡有些模糊,不過可以確定他們已經在想辦法要救我們出去了。”

聽夏晏武這麼說,裴嬿伊不安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她在夏晏武雙臂撐出來的僅有空間中摸索,察覺到時他用匍匐的上身為她撐出活動空間,她又緊張的嚷嚷,“晏武你能懂嗎?你這樣撐著已經多久了?”他剛剛說她已經昏迷快一天了,難道……

“嬿伊,你之前不是說不了解我的過去嗎?趁著尼達他們在上面傷腦筋的時候,我來跟你聊聊當初我學習雷鼓的趣事。”

“……好。”知道他是為了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希望她擔心,裴嬿伊只好勉力壓住內心的不安,將目光凝鎖在已適應黑暗,看得見夏晏武輪廓的五官上。

“我是來自中原以音律制敵的世家,世世代代皆侍奉一把名為『怒潮』的琴。我大哥是琴侍,我承鼓奉之名,小時候我爹就說我天生骨格異於常人,是歷任承鼓奉之名的繼任者中,最適合練雷鼓的人,初聽時我不明其意,直到我練鼓練到雙臂骨折,卻能在數日之內痊癒,我才明白,原來我天生就是為了要成就雷鼓之名而生的。”回憶如潮水,滾滾翻浪前塵,想來不過一夢而已。

“你的手一定很痛吧?”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手腕曾經受傷過的她,很能明白那到底有多痛。

更別提她知道他的手心全是粗糙磨人的厚繭,那是他辛苦練習雷鼓所致,這些不為人道的甘苦,他一路走來一定不輕鬆。

感覺到一雙小手,正柔憐地輕撫他撐地的手臂,夏晏武挑挑眉梢,以淡然的口吻道:“你現在問我會不會痛,老實說,幼時的我的確會這麼覺得,但是當家門慘遭橫禍,讓我一夜之間被迫長大後,我就突然覺得神經變粗,再也不曾受過痛到難以忍受的傷了。”rou體上的傷,再痛也痛不到心底,唯獨心留下的傷痕,是難以撫平的。

“很痛,你一定覺得很痛。”裴嬿伊哽咽起來。

他的話如同針刺在心,可以想見他為了抑制內心的悲愴,而麻痺rou體痛苦的自勵學習,他的痛令她好心疼。

“嬿伊,相信我,過去的痛我真的都忘記了,我想要讓你明白,從前的種種不快,都是可以放掉的,不管從前的你有多孤單,只要你想著如今有我在乎你、保護你,就算以後你再面對任何的困難,都要想著此情此景,那麼你的心裡便不會再覺得寂寞。”夏晏武別有深意地如此說。

“晏武,你想做什麼?”他的話,讓裴嬿伊心生涼意。

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彼此,卻能僅憑交融的氣息明白,兩人的心緊緊相系。

夏晏武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地說:“嬿伊,把雙手舉起來,我要拿鼓。”

不明白他心之所欲,但裴嬿伊還是依言舉起雙手,往夏晏武的身上摸索,這才觸控到他背脊骨上一塊好沉的石塊,她趕忙伸手承接,心裡也才開始覺得害怕與難過。

“晏武……”她才剛開口喊了聲,眼角的淚就決堤,但一雙粗礫掌指卻很快的輕撫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