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放下就放下,趙如熙跟祖母、母親高高興興地吃過飯,回去小憩了一會兒,起來後畫了一幅大尺寸的畫。

師父那裡,她還欠了作業呢。

她這裡把心裡的雜念放下了,老夫人和朱氏卻一直坐立不安,還特意派了人去門房等著,唯恐禮部的人來她們不能及時知道。

可直到吃晚飯的時辰,禮部的人仍然沒有來。

故而晚飯時趙如熙仍然跟中午一樣吃得歡,老夫人和朱氏卻心思重重的。

這段時間趙如熙忙著考試,老夫人和朱氏可是把殿試需要注意的細節都給打聽清楚了。

就算趙如熙不點傳臚,進士總是能取的吧?她可是會試第二名。無論如何,二甲是一定能中的。

可到這時候,趙如熙明日參加傳臚大典的進士公服仍然沒有送來。難道是出了什麼差子?

見趙如熙把碗筷放下,顯然已經吃飽了,老夫人終於把憋了半個時辰的話說了出來:「熙姐兒,你要不要去你師父那裡問問,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你的進士公服還沒送來?」

趙如熙一怔,接過濕帕子擦了嘴和手,笑道:「祖母,事已至此,問了沒什麼用了,還叫我師父為難。算了吧。」

她也不是心裡沒有嘀咕。但她知道,師父也好,師兄也好,對她的事都是很上心的,更不用說蕭令衍了。

如果蕭圪真因她要求放外的話而生氣,直接將她從進士名單裡撤了下來,師父和蕭令衍肯定會很著急,儘可能的想辦法彌補。如果連他們都沒辦法,那她派人去跟師父說,也沒有意義了。

還不如佛系地在家裡等訊息吧。

說起來,即便沒中進士也沒啥。雖說會讓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失望,她也不能給像白微這些有才華的女子做出表率,但她也盡力了。除此之外她也沒什麼損失。

她想離開京城也不用非得當官。趙元勛不是在姑蘇府任職嗎?她直接跟隨祖母、母親去姑蘇府居住即可。到時候沒有壓力,她還能有時間和精力多賺錢,多搗鼓出些新鮮玩意出來。

她和蕭令衍的死劫已過,讓綏平伯府獲罪的趙元坤已死;蕭令衍經過兩年的經營,蓄積了一定的力量;傅家還在,蕭令譜、岑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覷,蕭令衍想來也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她在這世上的執念並不多。自己和家人、蕭令衍能好好的活著,就可以了。

所以這個目標沒達到,那就沒達到吧。

想到這裡,她安慰了老夫人、朱氏幾句,站起身來,正要告辭回院子,在門房處等了一個下午的彩蝶飛快地跑了進來,喘著粗氣叫道:「老、老夫人、夫人……姑娘,禮部來人了。」

「真的?太好了。快,快快有請。」老夫人頓時大喜,站了起來。

朱氏也喜形於色。

唯有趙如熙的臉上不光不見喜色,眉頭還皺得死緊。

她可是會試第二名,只要她的文章沒有大問題,再如何也不該掉出前十名去。而她好歹也寫了這麼久的文章了,知道如何避開忌諱,再如何也不會踩中雷區,寫出犯忌的文章來。

禮部的進士公服是按名次順序來送的。他們現在才送衣服來,豈不是表明她中的是同進士,沒準還是最後一名?

她許熙從小到大都是考第一名的主兒。現在卻讓她以會試第二名的成績,調到三甲最後一名,是個什麼意思?這比不錄取她更讓人膈應。

「怎麼了?」朱氏注意到女兒的臉色,忙問道。

「祖母,娘,您們要有心理準備。沒準我只取了三甲最後一名,否則也不會時候才送公服。」趙如熙給她們打預防針。

老夫人和朱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來人正是那位禮部的司務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