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瞳,太風彩欺人了……

是的,簡直欺人。

蘇竹無意識的深吸了兩口氣,他自認為長得也算不錯的了,在家裡也是受盡寵愛,來公孫家這裡……雖然公孫家沒有全員搬回來,但也見識了許許多多漂亮的人,畢竟公孫家向來出俊男美女,包括他一直口口聲聲叫著的玲瓏姐姐,其實是公孫家的四女兒,也不年輕了,但是仍舊像個十七八歲含苞待放的少女似的,要多美有多美。

只是與眼前這人比,簡直不抵萬分之一。

面具之下該是怎樣一副妖冶的面容……

他打量蘇提燈的同時,蘇提燈也在不動聲色的反打量他。

約莫無非十三四歲的年紀,比綠奴要高出一個頭來,只不過比自己來說還是矮了些的。雖是個少年身量,但能透過那一身墨黑的勁裝看得出其下包裹出一幅怎樣強健有力的身體。

吶,健康的小孩子呢。

蘇提燈微微垂下頭,無聲的笑了笑。

他臉上戴著的這個貓臉面具其實是半臉的,只擋住鼻子以上的部分,露出了眼瞳,而唇部本身就是露出來的,因此,這個隔了未消散開煙霧的淺笑更是晃得蘇竹心神動盪。

他還是個小孩子不假,小孩子心性也未曾泯滅。看見美好的事物總是想湊上前去看個清楚的。

因此,他一手按著佩劍,一個輕功就晃到了蘇提燈面前。

綠奴一開始還未曾發現這麼個人,以為他是憑空躥出來的,還嚇了一跳。正擔驚受怕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人早將一隻手伸到他家先生面前去了。

蘇提燈略微斂了眼,垂下那一片如鴉長睫,微微往後仰了仰頭,但並沒仰回去多少,只表達出一個似乎是『拒絕』的味道來,淡聲道,「公子可是有事……」

話未說完,面具便被人蠻橫的扯掉了。

嘖,看來是個慣壞的性子啊。

蘇提燈在內心裡浮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他就是喜歡不聽話的東西。太聽話的東西如果折死在自己手裡,或者,間接被自己弄死,那都太無趣了。

他的人生已經很無趣了,可他還要支撐著活下去,活得很好,所以他必須給自己找點樂子來。

蘇竹只是比較氣這個人這麼沒眼力勁兒,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富家公子的模樣麼?還是公孫家全都清高成公孫坤清那個模樣的,這種人……呃……蘇竹愣了一愣,他尋思著自己怎麼著也該是看見一張足以妖冶的面容,可眼下這個人實在太過清秀了。

完全無法將他和那些伶人聯絡到一起去。

眉目如畫,翩翩公子。

或許他不是個彈琴賣藝為生的?蘇竹挑了挑一邊眉毛,難不成也是公孫大哥的朋友,住在他這裡?不過公孫家除了江湖四大家之外,還會有結交其他江湖朋友的機會麼?蘇竹轉了幾念又換出一副恭敬的神色來,由衷讚歎道,「是我剛才太唐突了。公子你彈得曲子委實好聽的不得了!能隨我去我那邊廂房,給我姐姐也彈一下麼?」

喲,這傻小子也真上鉤了。

還真把我當做個彈琴的了。

蘇提燈不由自主的在內心又笑了笑,真是近些年在商海里打磨慣了的人,也真是遇人說人話遇佛講佛語了,哪怕這些不提,光是拎出一張連面容來,也都可以裝出千重相了。

蘇提燈沒有答話,只是順從的低了眼眉,爾後抱起琴來似乎是想隨著這個少年起身。

綠奴本來是想說甚麼的,但剛才先生在底下偷偷掐了他一下,他就明白先生這是讓自己裝啞巴了。綠奴年齡雖比蘇竹要大,但是身量小,而且完全不明白蘇竹剛才一席話究竟把他家先生貶了幾個地位,更遑論蘇竹把他家先生認為成甚麼人了。因此也完全察覺不出剛才那一席話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