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響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兩人向著煉魔大牢方向靠近了數里,尚未感覺到靈氣有異,石清響卻道:“這個位置‘吞噬’已經感覺得到咱們了,但季有云不在,它無法與旁人溝通,咱們再往前去!”

紅箋依言跟著石清響向前,暗自提高了警惕。

冰川寂靜,厚厚的冰層阻隔了神識向下,紅箋無法確認昔日煉魔大牢的位置,但靈氣開始變得稀薄,終於連一絲一毫都不剩下。

在這裡,正午的太陽也透著一股熱氣不足的慘白,但陽光自冰上反射回來,直刺雙目,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石清響抬起手臂來遮擋了一下,道:“差不多了,你下深水等我吧。這裡沒有靈氣,你該知道真元要省著些用。”

紅箋回應:“我明白。”她沒有再囉嗦,躍入水中。

海水冰冷刺骨,紅箋只得執行“凝水訣”將自己包裹住,迅速下潛。

距離海面越來越遠,漸漸的,上方透下來微弱的光亮消失不見,四下歸於黑暗,只有冰冷的溼寒提醒著她此時身在冰川之下的深海里。

紅箋輕輕吁了口氣,排除雜念,集中精神。雖然真元寶貴。她還是向著上方水域施展出了“求根溯源”,她需得及時掌握石清響那裡的情況。

石清響正緩步走在冰川上,看背影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他那張平淡無奇的臉突然橫過鼻翼多了條黑色的紋理,這條觸目驚心的黑紋如有生命,自他的鼻翼慢慢遊到脖頸的咽喉處,微微凸起,停下不動,跟著在他鼻翼處又浮現出了第二條黑紋。

看到他這頗有些恐怖的樣子,紅箋心底莫名湧上兩個字來:魔化。

石清響還在不徐不疾地向前走。他左手取出了借自程氏一族的“天魔聖身”。右手多了一杆白毫筆。

紅箋等著看他如何施法驅使魔魂。當日在程氏族人隱居的山谷,雖然她曾遠遠目睹了魔魂兩次參戰對抗“吞噬”,但因為地勢的原因,她並沒有看到井小芸的外公和石清響是怎麼施法的。看石清響這閒庭信步的模樣彷彿要寫字作畫,說一點兒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石清響抬手將“天魔聖身”祭向半空,不知他如何運功施法的,他身體陡然一震,竟張口嘔出一大灘血來。

紅箋大吃一驚,只見這灘血在空中一時未散,石清響右手白毫筆瞬間便沾飽了鮮血,他手腕一抖,凌空劃出幾筆。一個似字非字似畫非畫的圖案出現,冰川上突然狂風大作,這風將圖案同“天魔聖身”聯絡起來,裡面的魔魂有反應了。

原來竟是要以他的血做引。紅箋一時呆住,心中百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石清響手中的筆沒有停,一個一個的魔文飛快勾畫,風太大,他需得眯著眼睛,集中全部精神,才能不出差錯。

那縷烏黑的魔魂自魔器中鑽了出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衝著石清響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石清響不為所動,那灘血轉眼已經乾涸,他以持筆的手指在左臂上飛快一點,手臂上立時多出來一個近乎洞穿的傷口,血如泉湧。

石清響以白毫接住,右腕猛然一揮,一個血圈自筆尖飛出,在空中迅速變大,大到足以套下三五十個人,落到了冰層之上,白色的冰,紅色的血,那麼鮮明而詭異,但那魔魂顯然不這麼覺著,它低吼一聲,如久素之後見到葷腥,向著那血圈之中撲去。

“轟隆”一聲巨響,魔魂一舉穿透數十丈的冰層,碎裂的冰塊沖天而起,整個冰川連同冰川下的海水都在劇烈晃動,那上面已經幾乎無法立足。

紅箋緊張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不需再有疑問,有什麼東西破水而出,渾身帶著光暈,正是那“吞噬”。

石清響不知以什麼秘法,準確判斷出了冰層之下煉魔大牢的位置,只一下便迫得“吞噬”現身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