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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我臉上就很有光麼?”
頓了一頓,“但只嬤嬤你自個兒想,你那樣說大太太到底該是不該?她再不好,也是堂堂一個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別說是你,就算是我,私下裡說她的嘴都是不該的,可你倒好,偏還那樣堂而皇之的說,偏還見天家的說,傳到大太太耳朵裡,她會怎麼想?焉知她不會想‘你們主僕住在我家裡,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竟然還見天家說我的不是,這才真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呢!’?傳到旁人耳朵裡,又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是我授意你這樣說的,轉而認為我沒有教養,恩將仇報?”
一席話,說得謝嬤嬤麵皮紫脹,片刻才有些訕然又有些不忿的擠出一句話來:“可咱們吃的用的都是咱們家自個兒的銀子啊,當年太太臨終前給大老爺的那些銀票地契,我可都是瞧見了的,那麼厚一疊兒呢,”說著曲起手指,比劃了一個厚度,一面比劃,一面又嘟噥:“況我也只是心疼姑娘,不想瞧著姑娘嫁到永定侯府而已……”
只是話沒說完,已被孔琉玥諷笑著打斷:“當年?當年的事,除了嬤嬤看見之外,還有誰看見了?這種私相授受的事,只要當事人不承認,咱們就是說破了天也沒辦法!反倒是落在旁人眼裡,咱們的一應吃穿用度,一草一紙,都是尹家給的,偏咱們還這樣不識好歹,盡在背後說人的不是,如此一來,便是咱們再有理,也變作了無理,再委屈,也變作無理取鬧了,嬤嬤細想,可是與不是?”
如果再加點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她的名聲只會更難聽,——謝嬤嬤是她的乳母,她的一應所作所為,當然只會出自她這個主子的授意!
“嬤嬤可還記得當初老太太和大太太我因何選中了我?”孔琉玥等不到謝嬤嬤的回答,索性又淡淡發問道,只是問完卻不待她答言,已顧自說起來,“皆因二姑娘已許給了錢家,三姑娘是庶出,年紀又與永定侯爺差的太多,四姑娘則更小,偏這門親事對府裡來說,又實在太重要,而且還牽涉到……大爺,所以才會不顧其時我尚在病中,更不顧我的意願定了我。老太太和大太太把這門親事看得這麼重,由不得有半點閃失,又豈會因為嬤嬤心疼我,因為嬤嬤說幾句淡話,就取消婚事的?不過白讓人瞧笑話兒而已,何苦來呢?”
謝嬤嬤這次終於是連擠都擠不出半個字來了。只因她好巧不巧就曾聽到過府裡的下人在背後議論自家姑娘,什麼‘目無下塵、孤高自許’還是輕的,那些爛了舌頭的混賬老婆們,甚至還曾說過自家姑娘‘目無尊長’、‘忘恩負義’之類的,當即便幾乎不曾將她氣死過去,差點兒還將事情鬧到了尹老太太跟前兒去。
現在想來,皆是自己那些自以為是在為姑娘好、是在為姑娘爭的言行舉止,帶累了姑娘啊!謝嬤嬤臉上的愧色越來越深,自覺沒臉再面對孔琉玥,終於忍不住將頭深埋進了雙膝之間。
只是羞愧之餘,又不由有幾分納罕,以前的姑娘不是這樣的,而且,姑娘還曾說過‘寧死不嫁’的,緣何會忽然之間,便似換了一個人似的?
孔琉玥看在眼裡,禁不住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還聽得進道理,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她輕嘆一聲,又說道:“嬤嬤是不是在想,緣何我會忽然間換了一個人似的?”看向同樣有些怔忡的白書和藍琴,“你們是不是也是在這樣想?”
“其實我之所以會忽然轉了性,固然與這次我大病一場有關,”迎上老少三人急於求解的目光,孔琉玥搬出了她之前便想好的藉口,“但更重要的是,我已經認清了形式,知道此番嫁入永定侯府,是不可避免的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罷?我想著,既然嫁人已經避免不了的,我當然希望咱們能在留在府裡最後這一段時間裡,與大太太處好關係,讓她在將來為我準備……嫁妝時,多準備一些,將來過去之後,也免得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