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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竊鉤者誅麼?
法司趕緊停了整頓,認票不認人,這才平息了動亂。此事也成為庭審的前奏,雙方還未出場,法司就已先失了分。
當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進了禮堂,在旁聽席就坐時,又引發了小小騷動,怎麼洋人也跑來看熱鬧了?這案子是咱們一國家事相爭,怎能讓洋人看了笑話呢?於是站票眾裡的讀書人又鼓譟起來,曹沾夾在人群裡,也喊得滿面漲紅。在他看來,小表妹拋頭露面就已很受傷了,再被這白皮狒狒看全了,那是何等恥辱!
這次法司沒有妥協,派出法警,用水火棍將準備衝會場的站票眾一頓好揍,抓了幾個領頭的。法司官員也出面宣佈,國法沒有禁止洋人旁聽審案的條文,法無禁則可行,剛以這話為幌子遮掩他們鼓譟之行的站票眾悻悻敗退下來,法司搶回了一絲顏面。
勞倫斯自然不明白這一番鼓譟的背景,就覺得尋常的賽里斯人很歧視他,連旁聽一下他們審案,就覺得受了莫大侮辱,這還真是一個愚昧而保守的國度。
這麼一想,接下來的庭審,他已不抱什麼期待。之前看了不少賽里斯的法典,雖然言辭華美,構架完善,卻都是很虛很難落於實際的論述,甚至還有什麼“九世復仇”的“野蠻條文”,賽里斯外衣光鮮,內裡卻是破敗不堪啊。
“沒有我這樣的法學專家指導,賽里斯想要在法律上躋身現代文明,根本是不可能的。”
勞倫斯抱著俯視眾生的超然,等候著庭審的開始。
時辰已到,兩排黑衣直帽的法警作雁翎陣擺開,一聲鑼響,再是“肅靜”呼喝,嗡嗡人聲停止,水火棍轟然搗地。
“升——堂——!”
“威——武——!”
法警如唱戲一般壓著嗓門呼喝,勞倫斯使勁壓著笑意,覺得這儀式很是無聊,可就在他旁邊,人人側目,面露鄙夷,這洋人腦袋上套著的假髮真是太扯淡了,把法庭當唱戲的舞臺麼……
一行官員上堂,個個都是明時官袍,卻全是黑底袞紋,紋裡是刑訟神獸狴犴,官員的烏紗帽橫著長長的窄翅,讓他們走路必須方正穩重,不然兩邊搖晃起來就跟撥郎鼓一般。
主審巡按杭世駿,上元因是案告地,上元通判崔同副審,此外,還因案件涉及吳縣、陽湖等地,五個縣的通判作為從審,龍門通判為陪審,八位法司官排開,氣場攝人,連勞倫斯都覺心頭壓抑,有一種惴惴然的忐忑,下意識地回憶自己在龍門紅燈區,跟日本藝伎的負距離接觸是不是合乎英華國法。
“拜——!”
法司禮官再一聲喝,全庭三百旁聽,上百報紙快筆,數十官員和法警同時起立,面北而揖。勞倫斯也起立朝那八位法官鞠躬,卻發現法官也都在朝北長拜,再一看,心頭一抖,拜的竟然是法庭背後的一座巨大“神位”,異獸環抱著無字長碑,那異獸他認識,叫做狴犴,也叫憲章。
拜天之後,法官就位,主座上,杭世駿背靠狴犴天位,驚堂木一拍,啪聲脆響,宣告庭審正式開始。
“蘇州民人李煦,舊清蘇州及署江寧織造,於聖道十年十一月至十一年二月期間,犯有如下罪行……”
法司的公檢官宣讀李煦的罪狀,勞倫斯此時才知道那白髮蒼蒼的老頭就是之前在江南聲名赫赫的大人物。
李煦之案,核心是他勾結廣州織造公司和江寧知府,以欠債名義,壓迫數百家織戶,無償織造一批蘇繡,案值十二萬六千兩白銀。不少織戶不願從命,被地痞遊手毆打脅迫,扒房賣人,還出了三條人命。
行兇案自是另案處理,可李煦在這樁大案中扮演的角色,決定著定罪輕重。法司認定他是主兇,廣州織造和江寧府是從犯。這樁生意是李煦在牽線,在運作,地痞遊手也是李煦所遣。
公檢官讀完控書,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