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錦瑜的話,幾趟生意都大賺。而且錦瑜行事有度,他之所以同意錦雲留在京中,便是相信錦瑜能照顧好她。

兩年來,也確是如此。

他和錦雲通訊,信中每次錦雲都要贊錦瑜幾聲。

可是……

宋佑翼想不通,為什麼宋夫人來一趟京中,竟然便送了性命。錦雲只給他留了一封信,信中說是她連累了母親,如今她不得不離開京中,讓宋佑翼不要胡思亂想,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可是宋佑翼如何能不胡思亂想?

宋夫人再不好,也是他的生母。

錦瑜雖然同樣喚一聲母親,卻是庶出之女。

而且宋佑翼覺得,盛家在京中雖然不敢說手眼通天,可要從牢裡救個人出來,應該也不是難事。可最終,錦雲隱姓埋名遠遁異鄉,而自己母親,卻身死獄中。

他接到錦瑜的訊息便急急從長安出發。接到宋夫人身陷囹圄的訊息是在途中。隨後幾天他幾乎日夜兼程,可終究遲了一步,他沒來的及見宋夫人最後一面。這點,他無法釋懷,所以看到錦瑜,神色十分不好。他雖然沒有直接開口逼問,可話語和神情已經透露一切。

錦瑜覺得有些累。

她自認對得起宋家。

當初若無她相助,宋佑翼如何能輕意帶著宋家度過難關,那時候的宋佑翼,開口便親切的喚她四妹,可是如今。終究,距離隔了心。

“若只是錦雲,我自然能照顧周到。”

“母親只是不放心錦雲,她雖然為人刻薄些,可心眼並不壞。當初你出嫁,母親也曾費心替你置辦嫁妝。錦瑜,你都忘了嗎?”

錦瑜沉默著。宋佑翼以為自己說到了錦瑜的痛處,她心虛了。

錦瑜越是不說話,他越覺得宋夫人突然染病身故,一定和錦瑜有關。“你既然嫁了盛四少,自然應該幫襯著孃家些。母親有時候對你要求多些,也是情理之中。你實話告訴二哥,母親為什麼會在牢中染病?錦雲又為什麼遠走它鄉?是不是受了盛家牽連?”

宋佑翼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錦瑜抬眼看向宋佑翼……在她心中,自己的二哥是宋家難得的耿直之人了。卻不想時隔兩年,他竟然……竟然……竟然變的她快不認識了。

他竟然說出因為她嫁了盛家,所以宋夫人對她那些過份的要求是情理之中。

她能嫁進盛家?宋夫人難道居功至偉?

何況她不在長安那陣子,宋夫人又登了多少次盛家的門,從盛家得了多少好處?這些他們都不記得嗎?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卻從不想付出分毫。

宋家人,為何都如此。

錦瑜是真的對宋家失望透頂。

她甚至懶得和宋佑翼爭辯,可是宋佑翼越說越難聽。說到最後,竟然成了宋夫人身死是受盛家連累。這世間還有公理可講嗎?

宋佑翼能說的,不能說的,想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兩年來,生意生意失利,兒子兒子離心,宋夫人整天唉聲嘆氣的。日子過的沒一天舒心。今天這麼不問青紅皂白發洩一通,心情倒敞亮了些。可是他敞亮了,錦瑜卻冷冷一笑。

宋家,親人!真是笑話。

許是錦瑜在宋佑翼面前向來是溫婉的,便是笑,也從來是淡淡的,以至宋佑翼以為錦瑜壓根便沒有脾氣。

錦瑜這麼突然間變了臉,宋佑翼一時間怔在原地。

有種不知如何應對的感覺……

“二哥,你若不提,我也懶得和你清算,你即開了口,我便要問一問了。當年我出嫁時,母親用多少銀子給我置辦嫁妝?又用多少銀子給錦雲置辦嫁妝?盛家給了多少聘禮?林家又給了錦雲多少聘禮?”

宋佑翼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