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所以怕?”

“也許是。”於佑和知道這不是也許,夏松蔭說得很對,他忘不了那段記憶,即使努力讓自己回覆到新生活裡,卻無法阻止過去對他的影響。而且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或許,永遠都不可以。

夏松蔭望著他,讀懂什麼似的,因此心內莫名的湧動,他曾覺得於佑和的生命是該永遠沒有一絲陰霾的,可現在他明白他心裡的苦可能比自己還深。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他和自己一樣揹負記憶,無法掙脫?

他突然很想幫他,哪怕只是影響一時,多給他一絲快樂,也好。

“今天天氣很好,漫畫家是不是也需要出門散散步呢?”

“散步?”

“嗯,就當獎勵我這麼遠給你送東西,怎麼樣?”

於佑和含著笑意皺眉,“好像沒理由拒絕。”

於佑和沒想到夏松蔭把他帶到這麼遠的海邊來,更加沒想到他避開嘈雜的人群,引著他攀到一處小小的海峽內。

“現在要找海灘不難,不過沒人的海灘就難找了,這可是我的寶地。”

海風海浪雖然不是很猛烈,但聲音在這裡發出仍然被毫不容情地吞噬大半,夏松蔭大叫著說話,很快樂地喘著氣。

“怎麼發現的,釣魚的時候?”於佑和還沒習慣提高聲音,很輕易的說出的話就被吹得沒了蹤影。

“你說什麼?大聲點。”

於佑和調皮的一笑,也學著夏松蔭大聲說話,卻故意裝做沒聽清他的話,“你說什麼?聽不清。”

夏松蔭卻也故意回道:“什麼?再說一遍?”

“還是聽不清。”

“我也聽不清。”

兩個人逗了半天,終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彎著腰,把肚子都笑的發痛。

站在沙灘上,夏松蔭把手攏成喇叭狀衝著大海叫嚷。

“昨天已經過去,明天會更好。”

“顧衡,你在天堂還好嗎?”

“我會繼續做醫生救人,我會照顧姍姍,讓她走入新的生活,一切都會好的,你放心。”

冰冷的海風吹到臉上,漸漸的尾稍變幻出一種溫暖。穿破海浪的叫聲,被撕裂、破碎成無數片飛揚在空氣中。

被籠罩的氣息幾乎感覺不到吸入,只有微弱的撥出,於佑和靜靜的站立著,默默地聽夏松蔭一句句的喊,直到他用盡了力氣停下來。

巴黎的那扇窗戶又浮現在眼前,依雯在笑,“能做鳥兒多好…”,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依雯會真的騰在半空中,用自己的生命實現了飛翔的夢想。她從那扇窗戶跳了下去,紗裙宛如蝴蝶的翅膀。當蝴蝶墜落在面前時,鮮血流瀉了石板地,順著縫隙蔓延開來,無法掙脫的紅,昏天黑地…

“依雯,對不起。”

“依雯,對不起。”

“依雯,對不起。”

於佑和開口,他的聲音逐漸變大,從一種低語變作驚濤駭浪般的叫喊。隨著那一句話被重複、重疊、斷裂,薄薄的鼻翼輕微的扇動,眼淚從濃黑的眼睛裡湧出,大顆大顆地滾動在臉頰上,閃著比水晶還剔透的光芒。

你在心痛嗎?為什麼我的心竟感覺到針扎般的刺痛,不要哭,不要哭,你該擁有所有的愛,所有的快樂,不是像這樣痛苦,這樣無助。

夏松蔭衝動的抱住了於佑和,他吻上了他的眼淚,一滴一滴吃進了嘴裡,又把那鹹澀的滋味送回於佑和的唇間。驚人的熱度,驚人的冰冷,淡淡的苦澀,在一瞬間竟融合在一起,蔓延在兩個人的神經裡,杵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他是誰?重要嗎?該不該,重要嗎?

我們是在走前生的老路,還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