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倆,敢說勝算有多少?縱然接成了,你和他都是重劍,這樣死磕,你的消耗也大,更怕兩敗俱傷——我們不是比這一場劍,後面還有好多場,你若是有個傷筋動骨,少說也得養一兩個月工夫,那我後面的場次上哪裡抓個搭檔?”

“呃……可是師兄你不也……”

“我和你不同,”楚雲的聲調一成不變,“我站在那裡,是做好了接劍的準備,隨時準備連本帶利地還回去的,我甚至連後招都想好了——後來確也做到了。而你呢?你這……”楚雲拖動卷軸上的畫面,特寫了槐楓的身姿,“算是哪一派的接劍準備式?”

槐楓無言以對。

“現在和練單劍的時候不同了,”楚雲的眼眶裡塞滿了不同尋常的認真,“練單劍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雙劍的輸贏榮辱,都不是一個人的。——兩個人自不可能像同一個人那樣,一有點什麼想法便能心知肚明,這就需要提前作好戰術佈置,場上才不會臨來慌亂,互相阻滯。”頓了頓,見槐楓只是瞪著雙大眼,不贊同不反對,便繼續說下去,“當然,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身為劍客肯定會有很多對敵的念頭方案想法——可是你有這些想法,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你也不知道,若是都憑自己臨時的心念行動,自亂章法,無法互相配合,攻擊效率低不說,說不定還造成內耗,被敵人佔了先機。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就必要堅決貫徹之前計劃的戰術,兩人在場上才……我說你有沒有在聽?”

楚雲自顧自地念叨了一大堆,槐楓那邊卻連個表情也沒有,不由洩氣。

槐楓趕緊點頭。

“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槐楓依舊點頭,大眼睛裡撲閃的盡是真誠,“我以後會好好聽話的。”

“也不是說要你聽話……”楚雲攔了他一句,可看看他一臉單純天然,還是撐了撐額邊,“罷罷,你還是先聽話吧。”

“哦,嗯。”

槐楓的腦袋點得都快掉下來了。

楚雲瞧他那傻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坐進了一點,緩速播放今天的記錄卷,把己方和對方在場上的優勢缺陷,一點點分析給他聽。

其深入、細緻、全面,無不讓槐楓歎為觀止——槐楓六歲習劍,至今十二年,不會握筆的時候就學會了握劍,揮劍的時間比他人生的一半還長,可卻從來只知道場上的進退法度挑削技巧,卻不知道,原來場外也別有乾坤。

其實,楚雲所說的事情,他所能聽懂的不過三四成,能記下的更是不到兩成——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對楚雲心悅誠服。心想哇唬運氣真好,竟給我蒙著了這麼一個厲害搭檔,要不是他提點著我就虧大了……這麼想著,不由得意自己的眼光真好,自己的運氣真卓越,命運之神對自己真看顧……然後傻傻地笑了。

“想什麼呢?”楚雲在他額上彈一下,點點記錄卷,“集中一點!說事呢!”

“好疼!”槐楓嗷地一聲,伸手捂住。

“當然疼,”楚雲斜他一眼,“論彈指力度,在這松派裡面我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

槐楓不答話,溼潤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過去。

“別這麼看著我,看著我也沒用——說事呢,走神就是要罰……好了好了,”楚雲堅持了三秒鐘,繳械了,伸出手幫他揉,“過來聽著。”

“哦,嗯。”

“你怎麼總著兩個音啊,多吱一聲都耗你氣是怎麼地?”

“那……啊,哦,嗯。”

“……#%^”

嘛,事情就是這樣。

這兩人溝通上確實還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槐楓對於楚雲的敬佩,到底讓他在場上徹底貫徹了楚雲交待的戰術,扮演了一個優秀的“絕大多數時間場內觀戰的致命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