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

她趕緊制止住想象。

她彷彿能聽見那個賤男的聲音在腦袋裡飄蕩,

“你這個這個這個,我就說上了年紀了吧。你看,齷齪了吧,猥瑣了吧,一看到男人就急不可耐了吧。”

閉嘴。

我就是天天對著你太久了,受壓迫太深才會急於想解放出去。

您能不能在我腦袋裡安靜會兒?

宋易眯著眼睛笑,笑的特別含蓄且溫和,伸出手去,“李醫生是吧?我是宋易。”

李世傑笑的讓人如沐春風的,也伸出手,說出的卻是粵語,“宋小姐是吧?我聽圓圓提過你。”

宋易腦袋裡空白了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這說的是什麼話。

“對不起,我從小在香港長大,不會說粵語。”李世傑很抱歉的說,“不過我可以說的慢些,你不介意吧?”

宋易又艱難的理解了一下。

剛才那麼多好感在這個時候都被語言障礙攔住了。

兩個人一起生活,一個說粵語,一個說普通話,朝夕相處的,豈不是等於雞同鴨講?

“我現在在上班。不然,你來我們醫院看看?”李世傑果然將語速放的很慢。宋易理解了。

“好啊。”

禮數要做足。回家才好交作業。

而且,宋易對香港的精神病院還是很好奇的。

進去一看,到底是香港,就算是一家精神病院,不論是醫療器械還是周邊環境都很人性化。醫院的護士還挺溫和,態度可以算的上是服務了,不比大陸。

大陸的護士們因為天天面對大批患者,就算想溫和,也熬不過日日早晚夜班的輪倒。

本身的生活環境夠不上,幸福指數不高,怎麼去給他人帶來幸福感?

不是做不到。但不是人人都有這種覺悟和能耐。

宋易轉過臉,剛要和李世傑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長勝?

她眼睛沒花吧?他跑這裡做什麼?

宋易想了下,和李世傑說,“我去下洗手間。”

李世傑保持微笑,看著宋易定了幾秒。

半晌像是反應過來,用粵語說,“啊~你去。走到頭,向左拐就是了。”

宋易這次沒再理解這個句子,拔腿就走。

真糟糕,真要結婚,上個廁所都能急死。

宋易跟著那個影子走,隔著一段距離看,果然是他。

他跟著護士走到一個病房,點點頭,說了句,“謝謝。”

宋易站在走廊的這邊,等到護士過來,她和護士打聲招呼,用英語詢問,“你好。我是張長勝的朋友。請問他朋友怎麼樣了?”

護士奇怪的看著宋易,“那你和我說普通話就好了。”

宋易驚愕,那個護士解釋說,“因為我們醫院有一些病患來自大陸。所以普通話我們都會說一些。”

雖然說得很蹩腳。但是聽得懂。

這下恍然大悟。

這個李醫生是藉著語言障礙給自己難題呢。

宋易笑著問,“我那個朋友?”

護士說,“噢,她最近病情穩定些了。不用擔心。張先生其實不需要這麼擔心,我們這裡是香港最好的精神病院,他母親在這裡一定會得到最妥善的照顧。”

宋易一怔,輕輕說,“噢,我知道了。謝謝。”

等到護士走了。

她悄悄走到剛剛張長勝進去的那個房間邊上。

透過玻璃,宋易看到張長勝背對著門口,顯然看不到這個位置。

房間有個很大的飄窗,一位中年女子披著長髮,表情安靜似孩童一般,嘴巴咕嚕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