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摸了一塊相對大的,費力從頭上取下銀簪子,用力敲擊碗的碎片,想用這聲音吸引人的注意,可惜這樣敲擊的聲音太小,本身離的距離又遠,上面又是來回走動又是說話,很容易就將這一點異樣的聲音給忽略了。

若是今晚沒得人來救,只怕明日天亮就要等人來收屍了。

蚊蟲叮咬不休,周盈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揮了揮趕走想要將她當晚餐享用的蚊子群,不小心打在了脫臼的右臂上,頓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喉間也因此本能地發出了一聲低啞的痛呼聲。

周盈一愣,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她下意識低頭看著那隻耷拉著的胳膊,咬了咬牙,用沒傷的那隻胳膊摸到了自己脫臼的胳膊上,剛開始時她還有些遲疑,但隨著坡上人聲越來越遠,一個信念也在她腦中越來越清晰:她不能再這樣莫名其妙的死第二次!

前世在學校舉辦的醫護常識講座上,她曾經學過如何給人接上脫臼的胳膊和腿,當時將假人的胳膊腿兒掰得咯吱咯吱響也沒覺得有什麼,眼下真刀真槍的卻要來掰自己的胳膊,周盈咬緊牙關,在黑夜中依然緊緊閉上眼,找正了骨頭的位置,心下一橫,使勁將脫臼的骨頭往原位推回去。

伴隨著咯吱的骨節聲響一起響起的,是巨大疼痛牽引出來的嘶喊聲,無以承受的疼痛不得不透過痛苦的嘶喊來發洩。原本喑啞發不出聲音的喉嚨,也因為這疼痛的力量猛然恢復了發聲,周盈滿頭冷汗。按著胳膊痛用盡所有的力氣,將痛楚和生得渴望喊出來。

聲音在空曠的天地間顯得格外突兀。成功的吸引了差點遠去的人們,周盈看著那即將遠去的火把又被重新聚集在一起,稍稍停留後像是一條橘紅色的河一邊,緩緩向坡底流淌而來,越來越近。

三人被依次從坡底的亂石堆中救起,都受了極重的傷,官衙既然為家人找到了人也不敢多留他們,帶回來時就直接送回了各家。讓他們自己找人醫治。

周盈早上出門時還活蹦亂跳的,眼下回來卻是滿臉傷痕血跡斑駁出氣多進氣少,越歌皺著眉頭進進出出地端著熱水盆給她擦拭傷口。

賦兒有些暈血,眼下正臉色慘白慘白地蹲在她床邊卻不肯走,抽抽搭搭地在那裡掉眼淚。唐小賤則是直接將陳王府裡養著的醫官給從被窩裡揪出來帶到了這裡來,給周盈詳細檢查了一番後說是並無大礙,人眼下昏睡著不醒只是因為受了刺激又累著了,睡一覺就能醒過來。

醫官給開了外傷的藥和安神的湯藥,趁著賦兒去煮藥,越歌出門倒熱水的功夫。阿麼將醫官拉到一旁:“我看她後腦上有傷口,當真無事?”

醫官這麼說本就是想安慰兩位姑娘的,怕她們知道了以後哭哭啼啼的有影響。眼下姑娘們不在,便實話實說了:“後腦上的傷是墜落時被硬物撞傷的,傷了藥之後好好養著,很快就會消腫,眼下雖說沒什麼大礙,只是從今往後這塊傷口要多留心,切莫再傷著二次才是。”

“傷著二次會如何?”

“輕則失憶忘事,重則只怕是這一輩子都要痴痴呆呆了。”

唐鑑跟在一邊聽著,聽到這麼一句話嚇了一跳:“有這麼嚴重?”

醫官拈著鬍子道:“好巧不巧撞到了最不該撞到的地方。這位姑娘還是命大,若是再準上這麼一分一毫。只怕是人當場就沒了。”

唐鑑聞言摸著胸口,心有餘悸道:“那還真是老天開眼。不然……你說什麼?!姑娘?!”

醫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見小公子一臉驚訝地與他大眼瞪小眼,他一時也摸不著頭腦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