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的升高,酒紅的色澤愈加透明而夢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翻騰流轉,看起來竟給人一種具有生命的錯覺。當溫度達到一定的程度時,袖釦猛然迸發出一道酒紅色的光芒,並不耀眼,卻彷彿遮蓋了所有人的視線,這樣的場景,就像是眼前被蒙了一層酒紅色的幕布一般。

光芒一直都沒有消退,修與藍調也並不著急,儘管除了一片茫茫的酒紅色以外他們再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包括對方,然而十指相扣的手以及身體所傳來的觸覺與溫度卻讓人下意識地感到安心,藍調忽然覺得,只要這人還好好的呆在自己身邊,便無所畏懼,便有足夠的信心與耐心……靜觀其變。

漸漸地,酒紅色的光幕中開始出現黑色的字型,先是零散而雜亂的一堆毫無意義的字母,然後,字母們一個個自發地改變自己的位置,只一眨眼間便重組成一段段整齊而優美的文字。

“莫魔歷177年12月13日,晴。

這一天註定是一切命運輪轉的伊始。

我與谷中幾個好友悄悄地逃離鳳凰谷來到魔界遊歷,我曾天真的以為,那一定是我人生最美好的一段記憶,即便在日後踏上回歸塵土的必經之路時,也依然可以微笑著回憶那些絢爛的過往。

然而我錯了,我遇到了那個人。

我迫切地想要用一切美好而華麗的語言來形容他,然而我卻沒有辦法做到,我甚至無法用最簡單的詞彙與語句來描述他的身高,相貌,或者是他頭髮與眼睛的顏色。後來我才知道,他的身上設有一種神奇而強大的魔法,每一個看到他的人,或是永遠也記不起他的相貌,或是像我一樣即使深刻地印在腦海裡,也無法用嘴唇吐出形容的言語,無法用文字與線條來描繪他的形象。每當我想要這麼做時,那些詞彙與文字卻彷彿都藏了起來,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響,筆下僅餘一堆散亂的線條。我想,無法用詞彙來描繪他的一切,這一定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夢想與遺憾。”

“莫魔歷177年12月17日,晴。

這是我們相識的第五天,很榮幸他最終允許我暫時加入他的遊歷旅途。不過在那時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我被他的一切迷惑了心神,以至於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身邊還站著別人。其實我並不覺得那是自己的過錯,事實上,別說他是站立在那樣引人注目的耀眼男人身旁,即便只是靜靜地獨自站立在明亮的天空下,也一樣毫無存在感可言。

那是一個全身都裹著黑色斗篷的少年,他曾寥寥地講過幾句話,那聲音純粹而空靈,乾淨得就像是魔界的天空一般,水藍水藍的,卻帶著一股子不可磨滅的銳氣與狠戾,我覺得,那並不是一個女人所能發出的聲音。當然,這一切僅屬於我的猜測,我還猜測,他一定不是長得極美,就是極醜,斗篷,不就是用來遮擋這些秘密的麼?

那名少年很少說話,很少出手,他總是默默地坐在一旁,或是沉思,或是修煉,我曾一度懷疑他其實是個啞巴,當然,事實上,在他第一次出聲之時,我十分丟臉地大張著嘴久久不曾閉合,偉大的魔界帝君啊,我竟然在那人面前失了儀態,這可真是天大的恥辱!”

“莫魔歷177年12月29日,晴(哦,我想魔界恐怕很難見到不是晴的日子,事實上,我的確沒有見到過)。

這是杯具開始的那一天,我想,我將永遠無法洗滌我所犯下的罪孽。

在這一天,那個少年遇到了修煉的瓶頸,我以為他會就此被暴虐的魔力吞噬殆盡,然而真是難以想象,從未在遊歷途中出過一次手的他竟然有著這樣深厚而廣博的魔力,就像那個男人的魔力一樣深不可測,這一點讓我自慚形穢,事實上,在多日的旅程中,我曾一度以為他是最弱小的,也是最……多餘的。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要他從我們面前消失,不過從來都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