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的六位大執事,也知道供奉閣專門派出了一名得力的執事弟子,負責鎮守落雁口,監察朔城諸事,但老先生卻從未見過這位執事仙師的真面目。

對於生性磊落的司馬文馳老先生來說,他其實全然不介意天上有隻眼睛一直盯著朔城內外的風吹草動。老先生一輩子俠骨錚錚、嫉惡如仇,恪守著武林正道的規矩,而且他治家嚴謹,司馬大宅裡的人從不敢去攙和那些齷蹉腌臢的事情。所以老先生認為,與其說那位供奉閣執事是在監察朔城,倒不如說是在暗中助他守護著這片繁榮的城鎮。司馬家絕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老先生也就從不擔心供奉閣的仙師會對他不利,而那些凡俗中人插不上手的暗局,還有他司馬文馳擋不住的赤胡飛天奇人,自然由得供奉閣執事仙師替他料理妥當。

所以這時聽到杜半山自報家門,司馬文馳老先生登時強壓下了滿腔怒氣,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站在司馬雁身邊的年輕黃袍道人。

可再等杜半山報出他的第三重身份,老先生的視線一下子就挪到了司馬雁的身上。他好似從未看見過自己的這位小女兒一般,那目光再也轉不開來。

司馬雁被父親望得渾身不自在,她垂下頭,漲紅了臉,囁嚅的道:“爹爹……”

“杜執事有禮了。”司馬文馳老先生收斂目光,衝著杜半山一抱拳,恭聲問道:“老頭子眼耳昏花,未曾聽得真切,方才執事大人可是講說,你乃是雁兒的同門師兄?”

杜半山豎單掌作揖道:“不錯,司馬雁師妹已是我崑崙仙宗太乙堂的真傳弟子,名諱早錄在瑤池群仙譜上。我太乙堂尊師法號‘地印’,為我崑崙仙宗三十六位坐堂上長老之一。我與司馬雁師妹俱在太乙堂下修行,共聆地印師尊講崑崙全真至妙大道,確是同門師兄妹。”

司馬文馳老先生長長的吐了口氣,他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有驚、有喜、亦有怒。司馬雁緊緊攥著衣角,低聲道:“雁兒知錯了,此事原不該瞞著爹爹的。”

老先生緩緩的搖了搖頭,沉聲問道:“你修道幾年了?”

“女兒十年前遇見了地印師尊,但因我的隱靈根直到三年前才盡數顯化,所以真正修道煉氣只有兩年多些。”司馬雁不敢抬頭,小聲的答話道,“因為師尊閉入死關,所以如今是杜師兄代師授藝。”

“你孃親知道此事麼?”

“娘是知道的。只是因為那遼東田家的事情,所以女兒一直沒敢對爹爹說。”司馬雁的袖角,此時已被她揉得脫出了線頭。

“糊塗!”司馬文馳喝斥了一聲,但他老人家的臉上卻分明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意與驕傲,“你得了仙緣,那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好事,為什麼要瞞著我?爹爹若知道你已拜入崑崙仙門,哪裡還會去讓你跟田家結親?你堂堂崑崙仙宗的真傳弟子,豈是那老田家的凡夫俗子能配得上?待我回宅子裡去,立馬把他們的彩禮原封不動的送回遼東,那田老兒若是知道你在崑崙仙宗修道,料想他也發作不得,換個女兒嫁到我們司馬家來,也是一樣!”

司馬雁眼睛一亮,滿臉喜氣的抬起頭來,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杜半山,雙頰上飛起一片紅霞。

杜半山看不到自家師妹的小神態,可對面的司馬文馳可是瞅了個真切,老頭子心思一轉,立時明白了女兒的心思,再看杜半山時,文馳老先生的眼神裡,已然多了幾分親近。

本來二兒子莫名其妙的失了靈根,老頭子就覺得好似一腳踏空,墜下了懸崖,心裡火燒火燎的,憋著一口氣無處可撒。可不成想峰迴路轉,自家小女兒居然也修了道,而且還是崑崙仙宗的真傳弟子,這可比司馬晨那區區一個終南仙宗外門弟子的名分,要強出了不知多少。

再加上這位奉命監察朔城的涼州府供奉閣執事杜半山仙師,他竟然是小女兒的同門師兄,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