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問道:“上回你們說那冷香丸之事,我還不甚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理?”

虞山笑答:“只因你不懂那醫理,你看這弘智說了,她這病是從胎裡帶來的一股熱度,何為胎裡帶來的熱毒啊?”

虞山稍稍賣了個關子,便繼續道:“這胎兒剛落草時,穩婆會將他倒提過來,讓其啼哭,這一啼哭,肺便開啟了。

只因胎兒在腹中之時,口鼻並無呼吸,但是其中會進入一些羊水,這些羊水,若進肺中,便會留下肺病之根,人必得肺病,所以那些稱為胎毒。

穩婆倒提胎兒啼哭之時,這胎毒便排出體外了,再將口、鼻、耳清理乾淨便可。”

“那與這後金有何關係呢?”

“女真諸部,以遊牧或漁獵為生,收成不穩,一遇天災,便是饑荒,所以便會對外劫掠維持生活,這便是他們天生的胎毒了。”

“原來如此,所以這藥方除了四種白色的花蕊入肺治金,還要春分、雨水這些風調雨順,保證不餓著肚子,他們才不會外出劫掠!”

“正解!”

“我前個看這醫理,說是肺屬金,主肅殺,這冷香丸便是治這後金的肅殺之氣的。”

虞山呵呵笑答:“是了。話說這遼東還未平息,流民問題卻已爆發,崇禎一朝真是流年不利也!

天啟七年時,陝西澄城縣爆發的流民之亂,便算是拉開了流民之亂的序幕。

隆慶、萬曆年時,還有來自朝邑、合陽、蒲坂等鄰近縣份的農民開荒佃種。天啟以後,由於各級的壓榨愈發重了,又加上天災,戶口凋敝更甚。“四遠之民,望澄以為苦海。”

大雲道:“經我等查證,事情是這樣,時為天啟七年,二月十五黃昏時,知縣張鬥耀正坐堂比糧,怒火填膺的農民們各持利器,從西門擁進公堂。張鬥耀見勢頭不好,嚇得躲進私宅,被鄭彥夫等人追上亂刀砍死。澄城農民抗糧殺官的訊息迅速傳佈開來,各地的流民、飢軍紛紛響應,燎原之火就此點燃。

亦有說是崇禎改元之歲,秦中大飢,赤地千里,有白水名曰王二者,鳩眾墨其面,闖入澄城。

王二高喝曰:‘誰敢殺張知縣?’眾齊聲應曰:‘我敢殺!’如是者三,遂闖入城。守門者不敢御,直入縣殺耀採,眾遂團聚山中。”

當流民初亂之時,三陝西的地方官員和衛所,唯恐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耽心朝廷追查責任,會受到嚴厲制裁。同時又幻想來年夏收之後,為飢寒所迫的饑民將會自動解散回鄉,於是,他們便洋裝不見,禁止各府縣上報“變亂”的訊息。

崇禎初年任陝西巡撫的胡廷宴,每逢州縣以“盜賊”事上報,就不問情由地把來人打一頓板子,說道:“此飢氓也,掠至明春後自定耳。”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流民聲勢一天比一天高漲,還是各地兵備再也無法掩蓋,便也硬著頭皮向朝廷以軍情相告。

烈皇任命左副都御史楊鶴任陝甘寧三邊總督。楊鶴抵任以後,看到陝西各地的災荒十分嚴重,饑民無衣無食,便奏請主撫。

崇禎四年正月的一次廷對當中,烈皇明示陝西參政劉嘉遇說:“寇亦我赤子,宜撫之。”劉嘉遇連忙答應道:“今正用撫。”

同月,朝廷撥銀十萬,烈皇又拿出帑金十萬,”。另有各級勳臣捐銀四五萬,攜賑災糧二十萬石,派御史吳甡齎往陝西放賑,為此釋出詔書說:

“陝西屢報饑荒,小民失業,甚至迫而從賊,自罹鋒刃。誰非赤子,顛連若斯,誼切痌瘝,可勝憫惻。今特發十萬金,命御史前去,酌被災之處,次第賑給。仍曉諭愚民,即已被脅從,誤入賊黨,若肯歸正,即為良民,嘉與維新,一體收恤。”

慧明聽到此處,道:“那時押送我之李闖的劉將軍,正在此次受撫的流民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