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黑不便,我等下船走路。前方有一車行,待我去安排一輛馬車來。”

弘智道:“你太急了,應該明日再來。”

“一樣,吾難得能回蘇州,以前與虞山也時長往來,幾時不能來得?”

幾人又換一輛馬車,點燈夜行,一個時辰之後,果真便到了。

“這便是虞山所蓋的絳雲樓了。”

“絳雲樓!”石頭重複道,“絳雲樓!”

管事早已去叫門了,只說大雲道人來見,守門自然知道。

領著三人到了廂房,等不多時,一名七十歲的老者便來了。

“虞山,你看我領誰來了!”大雲先與虞山玩笑。

弘智行禮道:“虞山公,晚來打攪了。”

虞山扶了扶靉靆:“大雲,你從京城回來了?這位是?”

“哈哈哈!桐城方密之啊,如今在金陵天界寺出家,法號弘智,這位乃是他的小徒弟。”

“晚輩見過虞山公。”兩人再次行禮,虞山這才認出來,不免一段寒暄,問些近年之事,後來才問道:“大雲,所來何事啊?”

“今日聽說,魯王旗下二張領軍進入大江,往南京城殺去了,你一定已經知道了。”

虞山一臉壞笑,甚是得意,只等道大雲有些急了,才說出實情來。

“此乃東西明軍,二面夾攻、會師長江之戰略也,今日也就是你們,換了別人,打死我也不說的。”

“二面夾攻,如何會師?”

“呵呵呵呵!”虞山笑呵呵的,用手點指,走到桌前,手指蘸水畫出一條蜿蜒曲折的長線。

“此乃大江,將江南江北分開,之前朝廷偏居西南,東南由國姓朱成功與魯王支撐,若兩方沿江向內進攻,會師金陵,必能將清庭在南方的統治切斷。”

三人聽了,都是睜大了眼睛,大雲忍不住道:“好大謀劃!”

虞山道:“將大江南北,一分為二,控制金陵,則北方失去江南財富來源,江南失去北方兵力後盾,大事可期也。”

弘智問他:“那此次入江是魯王的人馬?”

“吾早在幾年前便寫信給永曆朝中瞿式耜和東南國姓朱成功,二人都曾是我學生,向他們提出此戰略,他們都是以恢復大明江山為己任,自然願意一試。”

他說的瞿式耜,乃是西南永曆朝中大學士,朱成功,就是東南福建的鄭成功。說完這些,他才稍微恢復激動的心情。

“今早過江的乃是定西侯張明振所領舟山水軍,張蒼水張兵部監軍,他們與西南秦藩孫可望約定,進攻金陵,以策應他們從西南進攻,等待會師。”

永曆八年,秦王孫可望命劉文秀督大軍東征,入湖廣,沿常德攻嶽州、武昌,欲恢復中原。且說張明振與張煌言二人,率大小戰船六百餘艘,由崇明出發,一路所向披靡,攻佔瓜州與金陵隔江相望。

時值清明,張明振領軍登金山,全軍縞素,遙拜朱元璋孝陵,寫下:

予以接濟秦藩,師泊金山,遙拜孝陵有感而賦。

《登金山遙祭孝陵》

十年橫海一孤臣,佳氣鐘山望裡真。

鶉首義旗方出楚,燕雲羽檄已通閩。

王師桴鼓心肝噎,父老壺漿涕淚親。

南望孝陵兵縞素,會看大纛禡龍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