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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裡高熾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煥著一層金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她,聽著她,好似只有她處於光亮之中,有吸引眾人的魔力。只見她一手支起上身,皓腕上一隻鮮紅的血玉鐲子垂在玲瓏的手背,赤著一雙玉足,就那樣閒閒的坐著。絲質般的嗓音從那小巧櫻紅的口中逸出,隨著歡快的曲調,教眾人品味著著男女相戀的繾綣、愉悅。原來是一闕晏幾道的“六么令”。
那本侷促的胡人男子見她出現,抑不住一陣激動,就欲欺身上前,臺上那美人兒實是時刻注意著他,見此情,衝他送過來一個威脅的眼神,他一頓,頹喪著臉,又頗有不甘的坐定。
樓上阿晗沉醉在那美妙的聲音裡,剛與那女子目光相接剎那,只覺隱有深意,倍感親切,又不知所以,直覺有種欲結識她的衝動,竟沒發覺小卓見了樓下的情形憋笑得不能自己了。
“六么令”唱畢,眾人半晌才省過神來,全都猛然擊節叫好。那女子略一頜首向眾人致意,有人高呼她的名字,她衝那人盈盈一笑,只把眾生酥倒。她又向臺側揮手示意,馬上有人搬上一把胡琴,她接過來修長的手指狀似隨意一撥弄,舉手投足間,慵懶閒雅倍至,一連串音符響起,眾人又復歸寧靜。
只聽得絃音一轉,卻是一曲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此曲彈的人多,唱的人多,是以很多人都識得。伴著悽絕的琴音,那女子如歌似泣的唱著這名家絕嘆,娓娓唱訴著一代才女悲慘的遭遇,高嗆處,亂世金戈交伐,嗚咽時,離殤哀蕩欲絕,輾轉裡,情痴纏綿悱惻。在歌聲中,蕭瑟荒涼的胡鄉朔風襲地,纖弱漢家女煢煢孤立,山高處遠眺南望,面上斑斑是悲跡。這琴與歌交織的一聲聲喟嘆,猛烈叩擊著眾人的心絃。
阿晗一直側耳細聽,兩行清淚不覺掛在腮邊,原本笑意盈盈的小卓此刻神情肅然,輕輕在後擁著阿晗,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兩人都靜默不言語。
時間好像過了萬年,又好似倏然而過,“……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雖廣兮受之應不容。”一曲在無邊狂潮中驀然終止,座中人無不沉浸於那歌那琴無邊的魔力,文人騷客,聞悲音淚眼潸然,遊子客商,感離愁無不慼慼。
那胡人男子身子坐得端端正正,怔望著臺上的美人,眼眸裡湧著訴不盡的萬種柔情,陷入某種沉思。
眾人怔悵時,那女子喝了一盞旁邊奉上的清茶,對婢女輕聲耳語了幾句,那婢女點頭回轉拿了一個繡球出來,走回臺上輕輕擊了幾掌,座下眾人這才夢中驚醒般歡聲雷動,無數目光痴痴的射向那女子。
婢女清清嗓聲道“孔夫人感謝大家厚意,特設擊鼓傳花,鼓停花落誰家,可要求孔夫人唱任一詞曲。” 聞此言,大夥熱情高漲,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在美人面前表現一二。那婢女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復又強調“紅花在手不得停頓,否則持花之人摒除遊戲之外,還要罰銀十兩。” 一時間,坐樓上的很多人都跑下樓去參加遊戲。
遊戲開始,那孔夫人接過繡球往場中一拋,同時鼓聲急急響起,眾人心頭都是非常矛盾,既不敢久持繡球,又不甘傳給他人……是以,臉上表情精彩紛呈。
一會,球就傳到了那胡人男子,也就是賀昆之手中,他把球拽在手中,眼巴巴的望著臺上女人,翕翕嘴又不知道說什麼,孔夫人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看著他,此時鼓聲還未停,她向臺下的一婢女點頭示意。那婢子走去接下他手中的繡球,宣佈將他摒除遊戲,罰銀十兩,他只得沮喪的坐下來。
遊戲在熱鬧中繼續,繡球繞場一圈,傳到了後方,鼓聲嘎然而止。此時,繡球卻被個醉漢奪在手中,眾人皆回頭向他望來,他是城中有名的紈絝子,也到場來趕熱鬧,等得不耐煩時,和一干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一直伏在桌上睡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