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凌一向自認為不同於曹爽。

同是幷州士族,司馬懿不會也不敢對他太無禮。

當然,只憑賈充這幾句話,想要王凌放棄,自然是不可能的。

王凌更期待一場談判,能讓他也分享曹魏的權柄。

這才是他起兵的真正原因。

而他的心思早已被司馬懿窺破。

見王凌沉默,賈充又掏出幾份縑帛,“此為孫令君、劉驃騎、高司徒、王尚書的親筆信,太尉信不過司馬公,也該相信這四位。”

中書令孫資,驃騎將軍劉放,司徒高柔、尚書王觀皆是四朝老臣。

全都是七八十的年紀,無論在朝堂還是在士族中都有巨大聲望。

尤其是孫資,出身太原,與王凌也是舊交。

“天下征戰已久,大魏經歷駱谷之敗,剛剛恢復些生機,若太尉舉兵相向,士卒浴血,萬民凋敝,吳蜀趁釁入寇,太尉將何以對天下人?何以對武帝、文帝、明帝之重恩?”

見王凌神色變幻,賈充趁機進言。

王凌長嘆一聲,“你且去吧。”

賈充恭敬拱手,“侄兒告退。”

賈充又在淮南軍的注視之下,從容出營。

一來一去,不止化解了王凌的鬥志,也讓淮南軍處於猶疑之中。

戰,還是不戰?

就連王凌的心腹部卒也迷惑起來。

賈充回到中軍大營,司馬懿與司馬師出營迎接。

“哎呀呀,公閭此番辛苦了。”司馬懿在司馬師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著。

賈充拱手施禮,“太傅能用充,是充的福分,為太傅效勞,何苦之有?”

在王凌面前,賈充一副國為民的大義凜然模樣。

然而在司馬父子面前,賈充卻一臉的阿諛。

司馬懿撫須而笑,“公閭棟樑也,爾兄弟無復相忘!”

賈逵晚年得子,為充閭之喜,故取名為充,字公閭。

司馬師也笑道:“公閭乃我家故交,豈能相忘?”

賈充大喜,又說了一番恭維的話,才下去了。

司馬師望著他的背影道:“此人可為吾家之爪牙。”

司馬懿的笑容卻逐漸冷澹,“賈梁道素來忠壯,卻生出這麼個兒子,惜乎。”

司馬師不禁愕然。

司馬懿卻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指著項城下的王凌軍大營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王凌趁我立足未穩,引兵決戰,勝負在五五之間,可惜王凌沒有這個膽量。”

“所以王凌必為父親所擒?”

司馬懿搖搖頭,“此戰之關鍵不在你我。”

兩萬中軍固然精銳,但被曹氏兄弟執掌近十年,其中難免有心繫曹氏之人,司馬父子剛剛接掌兵權,士卒未必歸心。

王凌雖然軍心渙散,但手下淮南士卒是跟隨他多年的心腹。uu看書

此消彼長間,勝負未定。

司馬懿是老練的獵手,永遠不會孤注一擲。

面對諸葛武侯時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司馬師略一思忖,便明白父親的心意,“莫非是諸葛誕?”

司馬懿讚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正是。”

“但諸葛誕之女嫁給王廣,豈會出兵助我?”

“諸葛誕的次女還嫁給子將,他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

司馬懿的三子司馬疲字子將,現任散騎常侍,與司馬孚一起坐鎮洛陽。

司馬家積極與各大士族聯姻。

各大士族也在與司馬家聯姻。

揚州都督王凌謀劃擁立楚王,近在遲尺的揚州刺史諸葛誕豈會不知?

豫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