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義郎們的熱情被徹底點燃了。

很多人看到了其中蘊藏的巨大機會。

宣義司是與軍謀司、屯田司並立的新衙司,還是由楊崢親自掌管。

宣義郎們奔走於各軍,不僅完成本部的職事,還向沒有宣義郎的新軍宣義。

就連鄧艾軍俘虜們,也受到了感染。

“義”這個字在華夏語言中非常巧妙,也非常適合楊崢。

天下大義不僅僅只是朝廷的名義、名分。

再說曹丕代漢,司馬懿奪權,本身就是在傷害朝廷的神聖性和名分。

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任何時候都不缺深明大義之人。

也許楊崢構建的只是一個謊言。

出於一人之口是謊言,出於千萬人之口,就不是謊言了。

這時代人終究是民風淳樸。

而且此前也從未有人對他們說過這些。

這時代能被相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按照這時代的規則,楊崢其實不用對他們說這麼多,也不用這麼對待他們。

俘虜就是奴隸,奴隸的一切都屬於戰勝者。

可以任意驅使他們,奴役他們,屠戮他們。

但楊崢沒有這麼做,而是管理。

一些受傷的人還被救治。

重傷致死之人,也被掩埋。

秩序的強大永遠是潛移默化的、循序漸進的改變人心。

俘虜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心中有數。

鄧艾對自己都這麼兇殘,更何況對他們?

戰敗,也讓鄧艾與朝廷的威信一落千丈。

此消彼長,楊崢漸漸高大起來。

俘虜中先是一小部分人被感化,然後不斷蔓延,人總是從眾的。

宣義郎們介入之後,俘虜們就被賦予了尊嚴。

可以寫家書,可以提一些不過分的要求,可以說出自己的困難……

宣義郎們都盡力滿足他們,實實在在的為他們解決問題,自然也就贏得了他們的心。

俘虜們的心也就慢慢轉變過來。

一些積極之人經過評估之後,被吸收進宣義司。

楊崢趁機給了宣義司更大的權力和錢帛支援,讓這些轉化過來的人,回到自己的家鄉,暗中宣傳西平的分田減稅之政。

這種誘惑不可謂不大,尤其是從自己人嘴中說出。

很多雍州百姓趨之若鶩。

在某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舉家逃往金城。

一開始是一兩戶,目標小,沒有引起雍州官府的注意,而且曹魏地方官府暮氣之深,比朝堂更甚。

小書亭

逃亡,在這時代豈不是司空見慣之事?

地方一級一級彙報,等放在鄧艾桉頭上時,已經是很久之後……

楊崢還派出大量斥候馬隊去迎接他們。

鄧艾與胡氏在破羌被狠狠砍了一刀,也間接導致對地方掌控力的下降。

底層窮苦百姓失去一個壯丁,更是雪上加霜,生活更加困難,對鄧艾的怨言也多起來。

讓楊崢沒想到的是,涼州百姓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打聽到訊息,也紛紛南遷。

斥候詢問後得知,鮮卑、匈奴、羌胡等逐漸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還有豪強壓在頭頂,土地不斷被巧取豪奪,要麼成為豪強的家奴,要麼被越來越繁重的徭役賦稅漸漸壓的家破人亡。

這幾年不斷有人逃亡草原,投入鮮卑。

破羌之戰,讓很多涼州的百姓轉向南面。

而陳泰被匆匆忙忙召回洛陽,新的涼州刺史還在路上,正好是一個空檔期,涼州百姓紛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