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話——雖然當時他只譏諷了一句,卻是嚴薇離開的關鍵理由。依照拓跋晗這種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肯放過一個的性情,他也會凶多吉少。

他剋制著說出實情的衝動,“晗弟,飯菜都涼了,去用膳吧!”

“嗯,是該用膳了。”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去想她,去找她,去為她蕩平天下。

晚膳很豐盛,嚴恩和夜凌子早早便入了座在宴會堂等著,兩人還穿了素白的衣袍,一大一小擺在那邊,看上去有點誇張。

拓跋晗一進來,便豎起劍眉,“夜凌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為門主披麻戴孝呀!”

夜凌子話音剛落,嚴恩便煞有介事的哭起來,“母妃,我要母妃……”

他們兩人的素白衣袍,與桌案對面的拓跋茹那身梅紅色的錦袍相襯,更是顯得蒼冷素白,而拓跋茹也更是豔麗。兩種顏色較勁兒似地,刺人眼目。

拓跋晗看著難過,嚴恩斷斷續續的哭聲,更是讓他五臟六腑就糾結劇痛。早知如此,他該寸步不離薇兒,也不知她現在是否安好,派出去的人到現在竟也沒有訊息。

莫卿賢更是如坐針氈,“恩兒乖,別傷心了,快吃飯吧!”

“為什麼你們都不傷心?你們是不是都盼著母妃死?”嚴恩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伯父當然也傷心,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是應該節哀順變。”莫卿賢說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神情愴痛的拓跋晗,“晗弟,快吃飯吧。”

嚴恩拿著酒壺跳下椅子,繞到拓跋茹身側,“皇姑母,我母妃死了,你不傷心麼?”

“……傷心,當然傷心。”她忙擠出兩滴淚,佯裝慈愛地拿著帕子給嚴恩擦了淚,手指卻不由輕撫他如拓跋晗年幼時一模一樣的臉,“我可憐的孩子,自此沒了娘疼愛,以後,就把皇姑母當做孃親吧,皇姑母會將你視如己出的。”

“好!”嚴恩舉高酒壺給她斟滿碧玉酒杯,眨巴著無邪的眸子說道,“這是我為母妃準備的酒,是葡萄做的,酸酸甜甜,可好喝呢。既然你傷心,就喝一杯吧,當我孝敬皇姑母的。”

“呵呵,恩兒真乖。”這四歲的孩子可比素紋那死奴婢強多了。拓跋茹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酸甜中略帶著一點點苦味兒,卻香醇繞舌,一杯喝完,又忍不住想多喝幾杯。

嚴恩見她欲言又止,便又主動給她倒了一杯,“皇姑母若喜歡,恩兒再給你斟滿。”

“呵呵,好啊!”

拓跋晗見嚴恩不但不哭了,似乎還有些喜歡和拓跋茹相處,不禁鬆一口氣,小孩子的苦惱總是如此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他並不樂見嚴恩親近拓跋茹,可總比他哭啞了嗓子好些。

但是,半個時辰後……

他檢查過嚴恩的課業,正幫小傢伙沐浴,卻聽到宮廊上有怪異聲音傳來,他忙把嚴恩與浴巾裹住,抱到床上,“恩兒自此擦乾淨,父王去去就來。”

“哦,好。”

見拓跋晗走出去,小傢伙狡黠一笑,急急忙忙穿上小寢衣踏上小靴子也跟了出去。

“啊——哦……”

那分明是拓跋茹的聲音,這聲音好像就是從她房內傳來的,因為石壁石牆迴音重,這才能真切聽到。

拓跋晗走到拓跋茹的房門口卻見房門沒關,他一推便開了,房內只燃了一盞蠟燭,而地上四散著鎧甲,刀劍,錦袍,髮簪,靴子……更叫人想不到的是,寬大的床榻上三個男人一個女人正糾纏在一起,而那個披頭散髮宛若瘋子一樣滿臉酡紅忘情沉醉於歡愉的女人,正是他曾經憐憫卻又視如親姐的拓跋茹。

他倒是無怒,只有些驚訝。

天山老人的唯一嫡傳女弟子,肅安王朝尊貴的四長公主,被嚴薇懷疑暗戀他的皇姐,本質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