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還好嗎?”左二爺道:“好,好,好……”

他一連將這“好”字說了七八遍,目中似已有熱淚奪眶而出,把楚留香的手握得更緊,嗄聲道:“只不過明珠!明珠她……”楚留香動容道:“明珠她怎麼樣了?”左輕侯沉重的嘆息了一聲,黯然道:“她病了,病得很重。”其實用不著他說,楚留香也知道左明珠必定病得很重的,否則這樂天的老人又怎會如此愁苦。

楚留香勉強笑道:“年輕人病一場算得了什麼?病好了反而吃得更多些。”左輕侯搖著頭,長嘆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孩子生的病!是……是一種怪病。”楚留香道:“怪病?”

左輕侯道:“她躺在床上,點水未進,粒米未沽,不吃不喝已經快一個月了,就算你我也禁不起這麼折磨的,何況她……”楚留香道:“病因查出來了嗎?”

左輕侯道:“我已將江南的名醫都找來了,卻還是查不出這是什麼病,有的人把了脈,甚至連方子都不肯開,若非靠張簡齋每天一帖續命丸保住了她這條小命,這孩子如今只怕早已……早已……”他語聲哽咽,老淚己忍不住流了下來。

楚留香道:“二爺的張簡齋,可是那位號稱‘一指判生死’的神醫名俠簡齋先生。”左輕候道:“嗯。”

楚留香展顏道:“若是這位老先生來了,二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只要他老先生肯出手,天下還有什麼治不好的病。”左輕侯嘆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本來也不肯開方子的,只不過……”突見一位面容清瞿,目光炯炯的華眼老人匆匆走了進來,向楚留香點點頭,就匆匆走到左輕侯面前,將一粒丸藥塞入他嘴裡,道:“吞下去。”左輕侯不由自主吞下了丸藥,訝然道:“這是為了什麼?”老人卻已轉回頭,道:“隨我來。”

楚留香認得這老人正是名滿天下的簡齋先生,見到這種神情,楚留香己隱隱覺出事情不妙了。

叄個人匆匆走人後園,只見菊花叢中的精軒外,肅然佇立著十幾個老媽子,小丫頭,一個個懼都垂著頭,眼睛發紅。

左輕侯變容道:“珠兒她……她莫非已……”

簡齋先生長長嘆了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

左輕侯狂呼一聲,衝了進去。

等楚留香跟著進去的時候,左輕侯已暈倒在病榻前,榻上靜靜的躺著個美麗的少女,面容蒼白,雙目緊閉。

簡齋先生拉起被單,蓋住了她的臉,卻向楚留香道:“老朽就是怕左二爺急痛攻心,也發生意外,所以先讓他服下一粒護心丹,才敢將這惡耗告訴他,想不到他還是……還是……”這本已將生死看得極淡的老人,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淒涼傷痛之色,長長嘆息了一聲,道:“他連受勞苦,老朽怕他內外交攻!又生不測,幸好香帥來了,正好以內力先護住他的心脈,否則老朽當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楚留香不等他說完,已用掌心抵住左輕侯的心口,將一般內力源源不絕的輸送過去——

幕色漸深,夜已將臨,但廣大的“擲杯出莊”尚還沒有燃燈,秋風雖急,卻也吹不散那種濃重的悽苦陰森之意。

前後六七重院落,都是靜悄悄!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動,每個人都像生怕有來自地獄的冤魂,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雖等著殉人魂魄。

樹葉幾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的枯枝在風中蕭索起舞,就連忙碌的秋蟲都已感覺出這種令人窒息的悲哀,而不再低語。

左明珠的屍身仍停留在那淒涼的小軒中,左二爺不許任何人動她,他自已跪在靈床旁,像是已變成一具石像。

楚留香心情也出的沉重,因為他深知這老人對他愛女的情感。各地的名醫也都默默無言的坐在那裡,也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心裡既覺得慚愧,也免不了有些難受。

只有張簡齋在室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