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頭,你以為你是誰?所有的人必須都要奉承你寵著你?你爹爹不過是個官兒,就算他是王公侯爵,只要你離了家,誰還認你是誰?你在府裡養成的那些鋪張浪費,目中無人的惡習,如今不能一下子改正也就罷了,必要慢慢來才行,但你這股自私冷血的任性,你給我好好改改,記著,這世上沒有誰是欠了你的。”

她一番重話說完,就見小綠氣得小胸脯一鼓一鼓,好像一隻小蛤蟆似的,又覺著好笑。可是想著這一次必須要讓這小子清醒清醒,因忙壓下了那份笑意,冷冷道:“回去躺著,把這些道理給我好好兒想清楚了,什麼時候想清楚,我就讓南哥兒去城裡,找一位大人物幫忙,然後送你回你爹爹那裡。真是的,就沒看見你這麼不懂事兒的孩子,也太任性了些。”

要麼說阮雲絲還是沒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小孩子其實是最受不得這些教條理論的,必要經歷了,方能體會這一番苦心。若要勸他,便該領著他多見一些例項,循循善誘著讓他慢慢自己想清楚。如此這般嚴厲,只會讓他更反感。就如同我們小時候,老師總是苦口婆心的讓我們用功,言之鑿鑿說不用功將來必會後悔,當時有幾個人真的當回事兒?及至長大了,到了社會上,碰了挫折之後再想起老師的話,方悔不當初,和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小綠原本就緊握著小拳頭,對阮雲絲的話十分不服,此時忽然又聽她說要讓鍾南去城裡找一位大人物幫他找爹爹,要送他回家。小傢伙臉上立刻變了色,只可惜夜幕深沉,阮雲絲並沒有發現,見他低垂腦袋往回走,以為這些話終於進了他的心裡,還頗感欣慰呢。

第二天一早起來,吃過飯後,阮雲絲便見鍾秀和碧秋來到了織機前,她不由得笑道:“不差這麼幾天,端午就快到了,流花河邊今天還在搭臺子呢,可能也有好些人打造龍船,你們倆再去看兩日熱鬧,等過完節,咱們再收心織錦,反正這幾天,也織不了多少。”

碧秋和鍾秀都笑道:“不去看了,終究也沒什麼可看的,姐姐倒是去看看還好,何況今天還要請張大哥給咱們搭臺子呢。”

話音未落,就聽芸娘笑道:“她們說的是,昨兒都看過熱鬧了,今兒正經該咱們一起去瞧瞧,你就是大方,一張嘴,給了人家十匹錦,你想想大毛的話,如今京城裡這樣錦緞能賣到三十五兩銀子一匹,那可是好幾百銀子啊,你有多少錢,手裡就這樣大方起來。”

阮雲絲笑道:“都已經送出去了,抱怨什麼?我也實在是不知道,這錦緞價格會這樣離譜,當日問了言掌櫃,他說一匹好錦能賣到二十五兩銀子時,我就差點兒嚇死了,一匹染過的緞子不過才賣六錢銀子,誰知道一匹錦緞竟能翻幾十番,那時言掌櫃還笑話我不通行情,如今因為外國使節來了,市場瞬息萬變,我卻又去哪裡把握?”

其實阮雲絲在現代就是做生意的,她並非不會做生意,而是這個時代對女人的限制實在太多了。言掌櫃和素流雲又都是實誠人,她便索性專心生產,其他銷售的事情都交給了那兩人。此時芸娘聽了她這話,便翻了翻眼睛道:“翻幾十番又如何?你也不看看織這勞什子費多少工夫?平日裡你和秀丫頭碧秋加起來,一天差不多能織將近兩匹布。可如今呢?一天下來,三個人能織半匹都是好的,錢就算貴些,又算得了什麼?”

阮雲絲想了想,也的確是這樣,無怪乎錦緞比起那些素緞貴這麼多,全因為這些東西的產量太低了,這又不是現代,可以用那些最先進的機器,如今的織機她還認真改了幾處呢,不然產量會更低。

因碧秋和鍾秀也和芸娘說一樣的話,阮雲絲自己也動了遊興,於是囑咐兩人在家好好看門,她便換了套衣裳,和芸娘一起往流花河而來。走到街上時,恰好看見小綠和幾個孩子玩在一處,芸娘忙笑著喊他,小傢伙卻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又扭過頭去,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