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十七歲、早已遍歷**女愛的於晟,本著“兄弟友愛”的想法,要帶著十四歲的於銘去勾欄院逛逛、開開眼界——這事若於銘做得夠機密倒也罷了,偏他又害怕寡母擔憂,畫蛇添足地留了一張紙條給母親,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的寡母不會識得勾欄院的地址……於是,於家大房和二房之間徹底交惡!

孫大奶奶當年舉著那張條子聲淚俱下,控訴到了於家宗族長老的跟前,於晟的父母哪能嚥下這口氣,登時找了於晟來,拿門栓狠狠親手打了於晟十棍子,隨即便在於晟的哭喊聲中告訴她,以後她若是有本事,便別再求上自己家!

孫大奶奶人在氣頭上,卻也響噹噹地拍了胸脯,偏她就忘了:自家生意失敗,連住還住在於家大宅的一個三進的小院子裡頭呢,吃穿用度還都是於家大房供的,連於銘的西席銀子也得上於家大房去領。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孫大奶奶是個性格堅強中卻又透著那麼點不夠智慧的女人,自然也就很難給自己的兒子規劃出什麼好前程來,甚至還得罪了最大的金主。

過了好些時候她才拐彎抹角地從下人嘴裡聽說,於晟父母並非沒有歉意,當時甚至想過專程將於銘送到京都的某位大儒名下好好學習,斷了他和於晟的聯絡,偏是她做事打人臉,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於家兩口子惱羞成怒,著重培養於銘的計劃就此作罷。

孫大奶奶這才悔得腸子都青了,但此時再說又有何益?少不得在要支付下人薪資的自己拉下臉來,又巴巴地求上了於家大房兩口子……

她也這才想到自己兒子原不用去勾欄院,只要養個模樣秀麗的通房丫環不就是了嘛,這不都自己招的嗎?經這麼一鬧,於銘才算有了採蓮這一個清麗齊整的貼身女婢。

時過境遷,老一輩的事情倒也過得飛快,然而這於家大房的二位可頗有些出奇的地方,等到於晟長至二十歲,忽然花了半年的時間,將所有的財務賬目給兒子交了個底,自己便雲遊四方去了,從此於家大房,或者說於家大宅的主事人就變成了於大公子於晟。

於晟那正是年輕力壯銳意進取的時候,記憶中那一場羞辱如何輕易得忘?自然對二房的兩母子越發冷淡相待起來,沒有直接讓他們分宅而居大約是在遵守自己和父母的約定。但兩房的交情日惡,已是不爭的事實。

孫大奶奶現如今一想到自己當年鬧上宗族祠堂,驚動合族上下的那一幕便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魯莽,用曼曼的話說,圖樣圖森破!

也因為這樣,她越發的對自己兒子加強了監管,間接的給了於銘更多的精神壓力。

今日於銘大白天的便抱著酒罈子狂喝,只能說是這段時間以來於晟對自己的打壓和母親給自己的壓力統統匯聚到了一個臨界點,他只能尋找這種方式宣洩出來了。

於晟正領著一名來自北方的鉅富商賈慢慢往後院行來,打算請對方欣賞一下自家後院那塊據說價值萬金的頂級靈璧石。

眼見穿過月亮門便可以進入花園,於晟正談笑自若,引得客人開懷大笑之間,就見一個青衣小僕匆匆的趕了過來,滿臉都寫著“有事發生”。於晟眉頭一皺,問道:

“慌慌張張跑什麼?這不是讓人瞧咱們於家沒規矩嗎?!”

那青衣小僕也是個懂事的,附耳於公子輕聲說了情況,於晟登時臉色就是一變,不過他明顯有養氣功夫,很快又平靜下來,淡然道:

“既是奴才喝多了瞎混,便找幾個人拖了下去,拿涼水澆醒也就是了,一點點小事,值得來爺這裡說?”

那小僕會意,躬了躬身正要離開,就聽前頭月亮門洞那邊陡然傳來女子淒厲的哭喊:

“你這個小殺才呀,究竟是為了什麼這般糟蹋自己身子不顧?!你便是對你大哥於晟不滿,也千不該萬不該拿自己的小命兒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