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遭遇麻煩的官家小姐,本性是純良柔弱的——看她每次撫摸白貓時的手勢和眼神是多麼有愛啊!

秦老丈的神情便漸漸軟化了,有了聽她一直說下去的願望。

當曼曼再次委婉地提到自己目前無處棲身,所以想向老人尋求庇護,願意租賃或者購買這所院落的時候,老人的表情才又認真嚴肅起來。

思索了片刻,老人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還沒等曼曼失望呢,他卻又赫然補上一句:

“你可以帶上你的弟弟妹妹,和我一起暫時住在這裡……大家都好做個伴!”

曼曼吃了一驚,她想到了老人或許是個面惡心善之人,但萬萬想不到他竟然心善到這個程度,不由眼裡湧上一陣酸澀之意——這一次是真的。

不過,只是暫時住嗎?曼曼有些不甘心,懇求地看向老人,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怔怔地越過了自己,看向院子角落那邊的玉蘭樹。

說起來,時節已是晚春,中午的空氣裡已經有了幾分燥熱,那幾株兩人多高、本應在早春開放的玉蘭花樹卻似仍在盛季,樹下青苔蔓延的地面上固然落滿了片片精美的玉蘭花瓣,花樹上的花朵仍自朵朵芬芳、璀璨奪目。

曼曼心裡暗暗讚歎著,左眼卻猛地閃過去一片綠色衣角。

她吃了一驚,拿手去捂自己的右眼,偏偏剝了蒜,一手的刺激性氣味,頓時激得眼睛不閉也閉上了,左眼看得分明,果然,那樹下影影綽綽,站著一個年約五旬、面貌慈祥溫良的年長女性,布衣荊釵,農婦裝束。

那農婦的面容五官很是和藹,但不知怎的曼曼自打第一眼看到她時就覺得她與身旁那位面惡心善的秦老丈頗有三分相類。難道是秦老丈的什麼親人嗎?

她看向秦老丈,卻見老人那溝壑縱橫的臉上多了幾分喜意,正自定定地看著那個農婦——那眼中的神情,卻滿滿的都是柔情蜜意。再看對方,看著秦老丈的神情竟然也是一樣的。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曼曼眼睛大亮,原來這個小院子裡竟然還有這樣的靈異事件,得虧是我,要是別人,哪兒發現得了這些彎彎繞繞!

她目睹此情此景,不但沒害怕,反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就聽秦老丈長長地嘆了一聲:

“……你且莫謝我,你們若住過來,晚間或有些怪異之處,可莫怪老頭兒沒提醒你們!”

曼曼掩飾住眼底放出的八卦之光,老老實實低頭應了,心裡卻還在樂:有賢德城本城土地保駕,想來這些精魅靈體傷不到我吧!

既然沒有半點害怕,曼曼心裡就只剩下了對夜晚來臨的嚮往。

謝過了秦老丈,曼曼告辭出去,剛走出巷子口,就迎頭碰見一臉緊張闖上來的二娃,不由分說扯住曼曼的袖子:

“筱小姐,那院子買不得!”

曼曼嘴角輕輕彎了彎,慢條斯理地把袖子從二娃手裡一點點抽出去,學著少年的神情背起手往前踱步:

“你叫我什麼?怕人看不見我們?你又得了些什麼信兒,慢慢說。”

二娃見路旁果然有人投來詫異的目光,不由紅了紅臉,又見曼曼不慌不忙的沉著樣子,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學著慢下來低聲把話講清楚:

“筱……少爺,我這才打聽明白了,之前這秦老頭搬去和兒子同住的時候,他兒子一家就做主給這院子找了買家,誰想這老頭兒得了信兒,自己找了賣家鬧了一場,把事兒攪黃了不說,又四處張揚說是這院子鬧鬼,除了他誰也住不得,所以他媳婦兒才把他恨個洞!但這事兒確實也怪,自打老頭兒說了這院子有鬼以後,這裡晚上就真沒怎麼太平過,聽說天黑了打這巷子裡他家門前過,就會聽到女人的唱曲和說笑聲,有時候又有哭聲。”

曼曼眼前不期然閃過站在花樹下的那個農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