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的吵架,自己夫君當時的神色和言詞,再沒有比那更傷人寒心的了。

她不想再招惹古緋,總覺那丫頭古怪的緊,特別是那雙比常人都大的眼瞳,黑沉不見底,看著滲人,至少在兒子古?f歸家之前,她得忍著,不和古緋明面上起衝突。

“聽說她在作坊裡幾天沒出來了,你爹這幾日都在唸想著她刻的墨模。”崔氏淡淡道了句。

隨後又將古婉婷院子裡頭的下人敲打了番,並讓女兒好生養身子,末了才離去。

古婉婷冷哼了聲,渾身陰寒,她瞧著崔氏的背影,眼眸之中的恨意便越發的沉寂如黑水。

當天晚上,崔氏事無鉅細得跟古仲說了遍,言語之間頗有遺憾,她見古仲撫須不語,心裡就又想起白日古婉婷說的話,隨即不在意地提了句,“你看,那丫頭有可能參加麼?”

果然,古仲一聽就接連搖頭,好一會自行脫了外衫道,“我總覺這鬥墨之事頗為怪異,往年咱們易州也不是沒有過,可今年……”

他一深想,眉心紋理皺得更深,“時間上太倉促,也有很多晦澀不明的地方,比如這獲勝者的獎勵,就不像往年那般明朗,我看,咱們還是不要淌這渾水,一步一步的來,先用緋丫刻的墨模將名聲打出去,若這次鬥墨會真有天大的好處,這裡已經快要八月初了,十月婉婷就出嫁,有好處小墨家總不會忘了我們的。”

崔氏一想,也確實是那麼個理,再有旁的心思都按捺下來,須知九月,古?f是一定會回家的,到那時,她就不信古仲眼裡有了兒子,哪裡還會記得一個隔了血緣的野丫頭。

兩人並股坐床沿,崔氏放下一邊的蚊帳,有一句沒一句地同古仲聊著家常,正欲滅燈就寢之時——

“爹,娘……”古婉婷提著裙襬,嘭地推門闖進來,“那賤種不見了……”

古仲的訓斥話語才剛到喉嚨,就被古婉婷後一句話給壓了下去,他猛地起身,聲若洪鐘的問道,“什麼叫不見了?”

崔氏也趕緊起身,隨手扯了件架子上的外衫披在古仲身上,轉身看著古婉婷面帶不悅。

古婉婷哪裡有心思注意,她冷笑一聲,眸色晶亮如寶石,“整個青墨院,半個人影都沒有,安靜的很,我裡裡外外都找了,就沒看到那個賤種的人,連同她那個伺候的老媽子,一併不在府裡。”

“作坊裡呢?”古仲手腳麻利地將腰帶重新系上,散了的發都來不及梳攏。

“沒有人,只有大堆雕刻墨模的木料。”古婉婷心底有隱隱的的興奮,她甚至覺得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沸騰,直覺這一次古緋是在劫難逃。

“走!”古仲大袖一會,當先往青墨院去。

不大的青墨院在燈籠火把的映襯下是從未有過的熱鬧,古仲看著從作坊中搬出的墨模木料,臉色鐵青。

古婉婷唯恐天下不亂,她冷笑聲,“這大半夜的,人不見了,她又是坐輪椅的,保不定讓老媽子推她出去私會野男人去了,還說什麼刻……”

“夠了!”古仲喝止古婉婷,他想起幾日天苦媽來找他批條子領木料的事,現在從頭至尾想一遍,便察覺出端倪來。

古緋身子不好,府裡上下的人都知道,這幾天幾天的關在作坊不出,是個男子身體都吃不消,更何況是個姑娘家。

“給我找,整個易州城的找。”古仲憤然離去之前下令道。

古婉婷好生得意,她揮手,示意婢女提好燈籠回院,她早幾日便發覺青墨院安靜的異常,今晚上也不過是尋了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