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永遠並非真正的目的。他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他,他的敵人亦不是她,甚至,他們原本的關係,與此刻截然不同。他要對付的那個人從來不是她,從前不是,而此刻……他指尖微微一動,漆黑的眼眸卻如同幽沉的湖面,波瀾不驚:“或許四公子可以告訴她,顧老爺一死,我反而與令尊走的近了,或許,她便會懷疑我、怨恨我,離我越來越遠。”

“這種事,我不屑做。”阮素臣盯著他,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眼眸中宛若投下了一顆小石子,泛起微波,迷離幽深:“她對你……”頓了頓,那餘下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彷彿心底那道隱蔽的傷口,一觸碰便會痛徹心扉,“所以,請你好好對她,若有一天,我發現你是別有用心,傷害了她,那麼,傾其所有,我也不會——放過你。”

阮素臣並不確定這個少年究竟要做什麼,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個少年別有用心,至少現在還沒有,但每當面對這個少年時,心底那種無可名狀的波動卻是真實存在的,這不只是對情敵才有的感覺,而是更深的,更為恐怖的一種不安感。

溫潤恬靜的神情在那一瞬間彷彿變了一個人,淡淡的,淺金色的光停留在阮素臣眉間,恍惚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與尊貴。

一時間,邵九竟也有些出神,但只不過片刻,又彷彿什麼都無所謂一般笑了。直到阮素臣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他唇邊的那絲笑意才緩緩隱去。

剛才的那一刻,阮素臣給他的感覺不再如印象中那般,只是個不問世事,喜歡吟詩作畫的文弱書生,若是有一天……

真會有那麼一天麼?或許……吧。在他決心要做一切的那一天開始,不是早已準備好了會面對這麼一天麼?

無論是阮素臣,或者是阮府中其他的那個人,都要將他們當作毫不相干的人,不是麼?

阮克、或者是阮文臣,在他眼底並不算什麼,縱然有那麼深的仇恨,他依舊能冷靜地,甚至幾乎殘酷地將他們剖析開來,只當作一個目標,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理智的一步步走下去。這一切源於仇恨,但要做這一切,卻又必須徹底拋開仇恨,站在高處,沒有一絲情感。因為,任何情感,都會矇蔽人的眼睛。

很諷刺,卻的確如此。

但那兩個人呢?

他一動不動,在心裡將阮素臣的話又一絲不差地過了一遍,直到想起那一句;“她對你……”

那句話,阮素臣沒有說完整,只是,他真的聽不懂麼?

他從來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亦不是沒有人對他好,幫會中的兄弟,那麼多年隨他出生入死的人,平野、陸離、甚至拾巧,對他如何,他心底不會不知。對於那些付出,他會給與相應的回報,給與平野與陸離的是相對於一般人沒有的新人,給與拾巧的是一生衣食無憂,只要有他一天,她便不會流落街頭。

只是,那些都與情感無關,他們的付出,他的給予,都絲毫無法撼動他那強大冷酷的內心,這一次,也同樣。

只是這一次……

對於陸壽眉,他一直自信能把握住一個度,是上下級,是夥伴。那麼多年,也可算親人,但這一次,這個人,並不是陸壽眉,不是陸壽眉,不是顧寶齡,甚至不是這個世間任何一個人。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彷彿四周的一切都渾然不覺,卻忽地出聲道:“顧太太光臨寒舍,為何只站在牆角?”

牆角下,阮氏驀地一驚,終是緩緩走了出來,蒼白的容顏,沉靜的神情,微微抬了抬下頜道:“你到底是誰?”

邵九漫不經心的笑了:“顧太太怎麼這麼問?這個問題,顧太太應該比四公子更清楚才是。”

阮氏細眉一沉:“沈蓮,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難道,你忘記了答應過我,事成之後,我們之間,便再無瓜葛麼?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