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捉摸不透,但至少他會應她,跟他說話。

有時分明知道他說的話並不可信,但不知為何,只要看到他如春水般的笑意,聽到他的聲音,她便會奇蹟般的安定下來。

還有阿離、拾巧、招娣……

這麼一想,她心頭又不覺有些難過……她這麼莫名其妙的不見了,祥福叔與招娣是不是急瘋了?

那麼他呢?他又會如何?

隨即,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又怎麼會曉得她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曉得,如今她對他來說,早已沒有利用價值,就算他說過答應了姑老爺照顧她,怕也只是“順手”罷了,如今她自己要走,他又怎麼會在自尋麻煩?

壹佰玖拾柒、奔騰的河流

華夏十九年。冬。

阮克風光大葬後不久,阮家出了一樁怪事。

阮家的大少奶奶、阮文臣的妻子馬宛琪,不知怎麼,失蹤了。

然而阮文臣在焦急地派人之時,很快又安排了祭天祭祖的日程。按照古代的慣例,新一任帝王登基儀式內容必須包括祭天,前朝雖然覆滅,帝制也已不存在,但就連普通老百姓都曉得,阮文臣這趟的祭天儀式已無疑等同於繼任阮克的大帥之位。這些訊息在軍中,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只等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吉日,由阮文臣繼位,統領三軍。

祭天只是一種形式,但凡是與神扯上關係的事,古往今來都是頗為嚴苛,容不得一點差錯。所有成員與祭天的物品都必須透過嚴格的“除穢儀式”,保持祭天族群的純潔性與神聖性。

祭天的地點在南京城外十幾裡的神壇,祭天前七日,阮府中人已對神壇各種建築與設施,進行了大規模地修葺,並將從阮府通往神壇的官路封路,不得閒雜人等出入。前五日,阮文臣安排親信親自監督牲口所為祭天準備的牲畜,前三日,阮文臣前往祠廟齋戒、寫祝文,由神廟安排好神排位、供器、祭品,樂隊陳設等等。

所以此刻,阮府正處於一片忙亂之中。

而在一片來來往往的下人中,西邊的一間廂房裡,卻格外的靜謐,只有幾個下人在門口來回晃著,屋內,一個少年站在窗前,白衣如雪,清潤如玉,素手慢慢地掀起簾子的一角,當看到那些下人抬著祭祀用的玉帛、器皿等物經過時,眉心不覺微微一凝,而當目光轉向門口那兩人時,眼底卻稍縱即逝一絲厭惡的神情。直到他看到阮府的家庭醫生許懷康大夫正朝他這裡匆匆走來,才飛快地躺回床榻,閉上眼睛,不斷地咳嗽起來,那樣子彷彿病入膏肓。

許懷康到了門口,那兩個下人便晃了上去,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許大夫,又來給四公子看病啊?”

許懷康好脾氣地說道:“是啊,勞煩兩位引路。”

那兩人有些不耐地揮揮手:“許大夫是老大夫了,不用引路,自行進去吧。”

許大夫微微一笑,朝裡走去。

那兩個目光自許大夫身上移回來,頗為不滿地道:“聽聽,又咳了,咱們這位四公子可比個姑娘都不如,受了一點點刺激就一病不起,我前日還見他咳嗽得厲害,我看,少帥這次是多心了,這麼個人物,何必咱們哥倆看著?”

另一人切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就想待在這裡?若不是四公子,咱們日後便可以跟著少帥祭天去了……”隨即壓低了聲音,眼底卻露出一絲興奮之情,“這次祭天可不比平時,說不定少帥就在那裡昭告天下繼位了,咱們要是能見證那一刻,不等於開國功臣?多威風?比起在這兒看守個病癆子強多了!”

這兩個人是阮文臣的手下,前幾日阮素臣不知是不是因為阮克病逝之事而突然一病不起,他們便被阮文臣派遣來阮素臣的院落伺候著,說是伺候,實則是看守,每日都要將阮素臣的動靜向胡旅長彙報。

說罷,兩人又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