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夏諺看了眼手機,開始報菜名,「海鮮面,八寶鴨,鵝肝,一些河鮮,醉蟹……」

「等等等下。」

魏馳文沒忍住還是震驚打斷了,「這些菜我怎麼聽上去一點都不家常呢?準備食材都要準備很久吧?不是啊老謝,你別讓你姥姥太過麻煩,我們一群野孩子,吃啥都行,是吧紀棗原?」

「是啊。」

紀棗原很配合地點點頭,「其實能吃幾道普通的家常菜,對我們來說都是很榮幸的事情了,這麼晚了,就不要麻煩老人家了。」

「不會很麻煩。」

謝夏諺解釋道,「食材酒店裡都有備好的,讓人送過來就行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酒店?」

「嗯。」

謝夏諺顯然沒有多解釋的興趣,「你管吃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噢。」

紀棗原低著頭,微蹙著眉,若有所思。

她悄默默給謝夏諺發簡訊:

「那個方蔚然是你繼姥爺親兒子的未婚妻?」

關係看上去有點繞,但明白的人都非常明白。

謝夏諺沒回簡訊,直接偏過頭來,朝她點了點頭。

於是紀棗原繼續發簡訊:「那她豈不是很討厭你?」

「很討厭。包括她旁邊的那個韓樹、找你麻煩的慕煊,總之他們那一幫人,應該都希望我這輩子別回滬市了。」

「為什麼?!」

「怕我回來爭家產吧。」

謝夏諺翹著二郎腿,姿態隨意,連帶著打出來的字都帶著一股散漫風:「我姥姥手裡股份不少,我舅舅說讓她自己看著辦。」

「然後呢?」

「我繼姥爺那邊的人翻出了她鎖保險箱裡的遺囑,股份和大部分地產都留給了我,謝元洲……就是他們小兒子,只能拿到兩處房產和一些古董玉器。」

「why?你姥姥不喜歡她小兒子嗎?」

「按常理推斷,其實很好理解。」

或許是懶得打字了,謝夏諺放下手機,轉過頭直接對著他,慢悠悠開口道,「兩個小孩都是親手帶大的,一個英俊瀟灑智商超群,一個形容猥瑣四處惹禍,如果是你,你更喜歡哪個?」

「……」

紀棗原無言以對,魏馳文從前座扭過頭來,好奇的很:「什麼?什麼猥瑣?老謝你突然說的啥?」

「跟你沒關係。」

「……那你們他媽就不能私聊?非要當著我的面孤立我刺激我?老謝你有必要把見色忘友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真是太過分了!」

謝夏諺根本懶得理他,靠著椅背,平靜道:「更何況,她一直覺得她對不起我母親。」

紀棗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所以,你離開其實就是不想跟他們爭這些?」

「爭啊,為什麼不爭。」

男生淡淡彎了彎唇,「我的東西,扔了也不給他們。」

「沒有錯。」

小紀同學義憤填膺地揪起眉毛,「扔了也不給他們!」

「你們到底在說啥?」

「不關你的事。」

「……」

這一路,就在魏馳文聽不懂的八卦和紀棗原感同身受的憤怒之中,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所以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謝夏諺姥姥家裡是多麼富貴的人家。

因為光從那望而生畏的住宅規模就足夠看出來了:標準的中式園林建築,雕花精緻的鐵門推開,有假山有小橋有流水,三棟別墅錯落林立,最高只有三層——在這寸土寸金的滬市內環,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豪奢。

但實際上,謝姥姥的態度非常溫和非常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