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道:「下次吧。下次找個合適的時機當面聊。」

「……」

紀棗原把腦袋一仰,蔫蔫地搭在浴缸邊上。

第一萬次重複:

這個男人哦。

真是煩人極了。

……

雖然謝夏諺其實麼麼重要資訊都沒說明白,但是這一夜,小紀同學還是陷入了失眠的巨大困擾之中。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謝夏諺非得要挑個合適的時機才肯說?

這種事情難道還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嗎?

表白不是情到濃時腎上腺激素升到高點,就能自然而然說出口了嗎?

她覺得剛剛那個時機就很合適啊。

難不成謝夏諺還真的是有別的心上人,並沒有打算跟她表白?

紀棗原裹在被子裡翻來覆去地思考。

但是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謝夏諺不像是有別的lovele的樣子。

如果謝夏諺在外頭有別的女人,還教她做題,帶她刷簡歷,幫她塗藥送她回家——那他就真的是個無與倫比的大渣男吧?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麼就不能在簡訊裡講清楚呢?

她都主動遞出臺階了誒。

如果當面說的話,那得多尷尬啊。

紀棗原想像了一下謝夏諺站在她面前跟她表白的場景……

艹。

女生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腦袋都蓋了起來。

以前被其他男生示愛的時候,不管是情書、簡訊、電話、當面或者是當眾講,都只會讓她覺得無奈和煩惱。

但一旦把對方的臉代換成謝夏諺……小紀同學的臉頰又忍不住開始發燙起來。

應該是泡澡泡過頭了,有些缺氧。

——女生信誓旦旦地這麼告訴自己。

……

第二天早上,紀棗原起的很早。

一來是昨天晚上失眠失的太厲害,心神不寧之下覺也很淺,窗外稍微有點動靜就被吵醒了。

二來也是害怕自己行動不便,起太晚會耽誤上學。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季圓音竟然起的比她還早。

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看見她一瘸一拐地下樓,連忙過來扶她:「表姐你小心點,別摔了。」

「你怎麼起這麼早呀?」

「你腳不是受傷了嘛,我擔心你一個人不好去學校,所以陪你一起去。」

女生沖她暖暖一笑,「我買了早飯,有豆漿油條和小籠包,你要醋嗎?我給你倒一疊?」

「好嘞。謝謝你了圓音。」

「沒事兒。姨夫姨媽不在家,我當然要照顧好你了。」

從她的言語和笑容中,紀棗原竟然看不見半點勉強。

暖洋洋的,溫溫柔柔的,就彷彿她們真的是一對感情很好的表姐妹。

但很顯然,她們都知道自己不是。

甚至都知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

紀棗原沒有再說什麼,扶著椅背坐了下來,把吸管戳進豆漿裡,一邊吃早飯一邊看手機。

有的時候,她覺得季圓音這個人真的很難懂。

有時候笨拙無知,行事直白,簡單的就像個初中生。

有時候又委曲求全,忍氣吞聲,不動聲色的像個閱歷豐富的中年人。

就像此刻,她昨天晚上才遭受了來自男神的沉重打擊,但才過去一個晚上,她臉上就再也找不到一分傷心和委屈。

面對紀棗原的時候,每一分笑容都恰到好處。

她究竟圖什麼呢?

紀棗原不明白。

總不會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