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用的木桶,木桶裡邊還盛著少半桶豬血,然矇住了他們的眼睛,在他們的手臂上邊割了一刀,血就滴答滴答地流入木桶裡邊去了,等到他們的傷口要凝結的時候,又用刀背在傷口旁邊劃了一下,屋子裡邊還有兩個銅壺更漏,他們看不見,只能聞到木桶裡邊血腥的味道,還有銅壺更漏的滴水聲,到了最後,終於熬不住,說出了心裡的秘密,也膽裂氣竭而死。”

她說得很平靜,好像將故事一樣,如水的平靜裡邊,是殺人於無形的血腥。

無端地說起這些,衛離想要告訴大傢什麼?

印無憂覺得這是在示威,在和他進行心理的較量,可是他不喜歡這樣,打就打,殺就殺,要做什麼,就乾乾脆脆,用不著拐彎抹角。

倉啷一聲,長劍出鞘。

印無憂劍光一動:“衛幫主,請吧。”

雪一樣的劍光,映著衛離的眼眸,衛離沒有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鑄成方知是錯,悔日很不當初,劍再利,殺人仍須加以人手,揪元兇,尋人生於折劍,如果印少俠不願意說出幕後之人,衛某也自有辦法找出這個人來。”

劍,挽了一個雪亮的劍花,印無憂衝口道:“衛幫主不用枉費心機了,你永遠都猜不到那個買兇殺人的人會是誰!”

衛離一笑:“我為什麼要猜,想永絕後患其實很簡單,寧枉勿縱,只要我懷疑的人統統殺掉,那個幕後致使之人也就難逃昇天了。”

印無憂哼了一聲:“衛幫主果然是好手段,來吧。”

今日一行,他見識到衛離的膽識、氣魄和手段,她能這麼說,就一定敢這麼做,所以信以為真。

看到印無憂如此認真的神色,衛離搖頭:“衛某就是心狠手辣之輩,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我和令師已經約下話頭,這筆帳就是要算,也輪不到印公子你來約鬥,這是我和令師之間的事情。”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印無憂就怕這件事情牽涉到了澹臺玄,一急之下,舉劍就要刺去。

列雲楓站在一旁,看到印無憂準備出手,忙一把截住他的出勢,似笑非笑地看著印無憂,衛離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她要和澹臺玄算這筆帳,事情是印無憂做的,殺人償命,如果衛離想要印無憂的命,就不會去找澹臺玄,換句話說,她找澹臺玄商量,自然是要把這件事情折中解決,而不是要一命償一命。

其實列雲楓一直也沒有著急,他陪著過來,是擔心印無憂莽撞行事,因為哥哥秦謙知道印無憂是自己情同兄弟的朋友,也知道印無憂殺了扈四海這件事情,他和衛離交情莫逆,自然會從中斡旋。

列雲楓相信哥哥的能力,更相信哥哥的眼力,可以被哥哥視為知己朋友的人,一定不是一個庸碌狹隘之人,衛離一定不會讓秦謙為難。

澹臺夢也聽出衛離的言外之意,笑道:“衛姐姐果然不愧是一幫之主,行為做事,迥然不同,逝者已矣,生者可追,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什麼事情,只要肯談,沒有什麼談不攏……”

不。

印無憂斷然道:“人是我殺的,用不著攀扯到別人,衛幫主,難道你怕了?”

這樣的情況下,還如此堅持,印無憂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憑著直覺,衛離這個人城府太深,從離別谷長大,人性之兇殘卑劣,他也見過一些,但是衛離和他見過的型別都不一樣,所以他更覺得這個人撲朔迷離,如果她找上師父,還不一定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呢。

衛離笑起來:“怕?就算衛某怕了吧,明天就是黃道吉日,這裡要舉辦一場婚禮,印少俠總不會讓新婚大喜染上血汙吧?來的都是客,好歹也先喝一杯喜酒。”

喜事?

到底是誰的喜事,能讓長春幫的幫主衛離肯如此幫忙?

一波三折花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