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李躍眉頭一皺。

苻健不是苻洪,也不是苻雄,跟他接觸不多,摸不準他的脾性。

崔瑾道:“擊滅劉國後,洛州歸苻氏!”

這個要求倒大大出乎李躍預料,洛州不是什麼好地方,殷浩已經明說了要北伐許、洛。

他要此地,難道等著挨江東的刀麼?

殷浩也就罷了,關鍵以後桓溫肯定也要出兵洛陽的,江東君臣的祖墳都在邙山裡。

“可!“李躍點頭。

不過苻健的要求不止這一個,崔瑾面有難色道:“匈奴人的戰馬全歸他們……”

“豈有此理!”周圍將領紛紛大怒,“我等北上圖的什麼?難道為他苻家作嫁衣不成?”

跟苻健比,苻洪老實厚道多了。

李躍也是心中暗怒,又要洛陽,還要戰馬,最有價值的東西他們全要,這就是坐地起價了……

“兄長意下如何?”

“給!”崔瑾沉聲道,“劉國一旦北上,對鄴城壓力極大,若苻健再聽從襄國號令,那麼鄴城危矣!”

冉閔的確很能打。

但好漢架不住人多,匈奴人、鮮卑人、羯人、羌人也就罷了,但氐人非同小可,正處於上升期,苻氏一門人物輩出,麾下還聚集了一批關西豪傑。

“那就給他!”李躍按下心中怒氣,平靜道。

以前有怒氣直接爆發,不過現在身為一方之主,手下數十萬人,不能再喜怒形於色。

“都督!”黑雲將們怒不可遏。

“區區枋頭何足為懼,屬下願為前鋒,急襲苻健!”糜進拱手道。

真打起來,黑雲山應該有五成勝算,但李躍不是賭徒,即便贏了,黑雲軍肯定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而黑雲軍真正的敵人,氐人還排不上號。

“怎麼,汝等也敢質疑某之決議?”李躍面無表情的看著眾將。

被手下裹挾絕不是一件好事,刀要為人所用,而非人被刀驅使。

如今已是一方之主,該有的城府和掌控力要有。

刀一旦脫離掌控,必反噬其主。

“屬下不敢!”糜進單膝下拜,其他黑雲將也拜在地上。

李躍不理會他們,對崔瑾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眼下不能讓苻健倒向襄國,對付鄴城!”

憑心而論,苻健其實也沒做錯什麼,最大限度為本族群爭取利益,恰恰是一個合格君主的品質。

當初李躍也是如此,不過那時候退讓的是苻洪。

“屬下這就回返枋頭!”崔瑾連城門都不入,翻身上馬,撥轉馬頭。

“兄長……”李躍欲言又止。

崔瑾回頭,“大事要緊,苻健也在與襄國使者密談,氐人若歸順羯人,北方百姓多一勁敵!”

李躍點點頭,“一路順風。”

望著他的背影,李躍心中一陣感概,其實剛才想讓他回去看看身懷六甲的妻子……

此時,河北蒼亭。

刀矛如海,鐵甲如山。

一杆杆“魏”字旌旗在春風中招展,士卒們無比仇恨的望著對面的羯人、匈奴人、以及各種胡人。

一匹血紅色的戰馬從西面飛馳而下,馬上一人手提雙矛,嘶聲大吼著,“殺!”

“殺!”

每一聲都得到了魏軍士卒們歇斯底里的回應。

這一戰便是冉魏的關卡。

石祗、石琨幾乎集結了河北胡人所有有生力量。

除了邯鄲的十萬趙軍,還有段勤、靳豚、張沈、楊群、石寧等羯趙殘餘勢力集結在昌城(今河南南樂縣、河北大名縣一帶)。

諸胡聯軍一共二十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