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深沉有略,如燕之孔明也,可惜天不假年。”苻堅臉上爬滿了憂慮。

慕容恪一死,天下形勢將會再度發生鉅變。

燕國夾在梁國、高句麗之間,很難在支撐下去。

而一個吞併燕國後的梁國,將會更加強大。

為了抵抗梁國,氐秦已經承受了巨大壓力,前次爭奪幷州,國內叛亂迭起,令苻堅頭疼不已。

“我大秦絕不可袖手旁觀!”苻融沉聲道。

“王猛數萬精銳鎮守太原,虎視關中,我軍何以為之?”苻堅已經領教了王猛的厲害。

相同兵力,以攻為守,膽大心細,將苻堅堵在蒲坂長達半年。

“梁之精兵悉結於太原、河東,有三處卻是空虛。”權翼陰沉著臉伸出三根指頭。

“哦?”苻堅頓時來了興趣。

“河套、上庸、南陽!”權翼望著苻堅,“隴涼可取河套,漢中可取上庸,武關可取南陽。”

氐秦將蒲坂打造成銅牆鐵壁,但這銅牆鐵壁也困住了氐秦,關中但有舉動,所有目光會立即投向蒲坂。

關中之於關東,的確有不少地緣優勢,出則能攻,入則能守。

而出兵河套、上庸、南陽,能繞過重兵防守的河東。

如果操作得當,可收聲東擊西之效。

梁國只有一個王猛,必將分身乏術。

而且河套、上庸、南陽歸附梁國的時間都不長,河套產馬,南陽產糧,眼下形勢,都是兵家必爭之地,隨便拿下一地,能大大緩解關中的戰略壓力。

梁國核心精銳也就十六萬左右的黑雲軍。

太原王猛部四萬,河東魏山部一萬,南陽、上庸徐成部加起來一萬,河套高雲部八千,許、洛數千,江淮數千。

李躍出徵至少五萬主力,鄴城還要留下萬餘人馬防守,能支援西面戰場的屈指可數。

“朕明白了!”苻堅眼神頓時銳利起來。

這是一個機會,哪怕在區域性戰場上小勝梁軍,也能激勵關中士氣,提振與梁國對抗的決心。

而苻堅太需要對梁國的一場勝利。

“然則,府庫空虛為之奈何?”苻融丟擲最現實的問題。

這句話彷彿寒風灌入堂中一般,立即澆滅眾人心頭的火熱。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氐秦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今年收成還算不錯,但也就勉力支撐而已。

前幾年的窟窿都沒填上,沒有糧食,再精銳剽悍計程車卒也成烏合之眾。

這些年苻堅忙著四面攻伐,雖鼓勵耕墾,自己也親自做表率,但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關中的灌溉系統都沒有恢復,開墾再多,收成提不上不來。

如果加稅,就會立即逼反關中百姓。

佔據人口大多數的羌部、關西豪強絕沒有那麼好說話。

氐秦之所以能立國,是因為取得了關西豪強的支援。

比如這兩年大放異彩的鄧羌,出身安定鄧氏,東漢太傅鄧禹後裔,前武威太守鄧始之子。

沒有他們的支援,就憑几萬氐人,再能打,也休想在關中站穩腳跟。

苻堅仰頭閉著眼,沉思良久,幽幽道:“明日,朕親至姑臧祭拜諸佛,迎奉佛骨,於長安興建大安國寺!”

豪強不敢動,百姓不能動,如今能伸手的只有佛門。

涼州佛門極其興旺,信徒萬千,還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傾財奉佛,來者不拒,不知吸取了多少民脂民膏,也只有他們能支援苻堅打這一場仗。

“梁國滅佛,李躍乃佛敵也,若其興起,將為佛門浩劫,天王妙計!”權翼欽佩道。

苻堅跟佛門的關係一直不錯,一邊推行儒道,一邊大力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