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如此一場決定天下形勢的大戰,居然沒有援軍來救襄陽……

要知道上一次攻打荊襄,各地紛紛來援,逼得李躍連到手的江陵都放棄了。

這一次非但沒有援軍,連武陵、長沙的叛亂也不管了,一心一意待在武昌。

這種局面,荊襄豪強一個一個的來表忠心。

晉室連江東本土士族都壓的死死的,更別提荊襄豪強。

江東本土士族豪強們或許還能喝到一口湯,荊襄豪強只能去喝西北風。

“桓溫不來,朕圍城打援就施展不了。”李躍笑道。

“或許桓溫已經看出襄陽不可守,不願耗費兵力。”盧青拱手道。

“算了,他既然不來,朕就先拿下襄陽。”李躍沒精力去弄清江東這群人在想什麼,這一戰,襄陽必須拿下。

“陛下,武昌有書信至。”親衛捧著一封信進來。

梁國推行紙張,江東也跟風起來,用起了紙。

李躍開啟書信,桓溫一手行草遒勁有力,龍飛鳳舞,常言道字如其人,桓溫也算當世豪傑,眼界、韜略、權謀都有,可惜生在江東迷局之中,無法掙脫。

出乎意料的是,信裡面沒有談戰事,而是追憶往昔,大談當年的親密合作。

“桓溫這是要投降嗎?”李躍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有些弄不懂這個時候送這麼一封信來幹什麼。

難道李躍會因為往日的一絲絲交情,放過江東?

如今褲子都脫了,怎麼可能縮回去?

“襄陽未破,桓溫豈肯投降?此信是來迷惑陛下。”盧青強行解釋。

江東名士就愛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李躍踱了兩步,“回信一封,就寫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盧青一愣,“陛下這是……”

李躍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全天下都知道他桓大司馬要幹什麼,還裝什麼?讓他乾脆一些,若是沒這個膽量,不如早些歸降大梁,不失公侯之賞賜。”

司馬家立國之後,經受權臣一輪又一輪的挑戰。

歷史上即便挺過了桓溫桓玄父子,也沒挺過宋武帝的一刀,早死晚死都是一死,沒有五胡亂華轉移矛盾,八王之亂後,晉朝就應該入土。

李躍也算是給桓溫指明人生道路了,就看他敢不敢幹。

盧青奮筆疾書,李躍走出大堂,外間將校雲列,早已等候多時,旌旗隨風飄揚,戈矛熠熠生輝。

目光掃過,徐成、曹堪、秦彪、糜進……

眼神中透露著對勝利的渴望,不過很多人雙鬢已經染了白霜,臉上皺紋多了幾道。

“攻城。”李躍揮揮手。

襄陽的命運已經註定,積重難返的江東,命運同樣早已註定。

要防備的只是他臨死前的反撲而已。

歷史上即便贏了淝水之戰,江東也沒能一掃積弊、重新振作,反而加快了滅亡。

“領命。”眾將齊聲喝道。

片刻之後,戰鼓轟鳴而起。

襄陽城下,一架架新式投石機彷彿巨獸一般虎視眈眈,比舊式投石車大了足足三倍。

每一架投石機都有五六十人操作,絞盤、抬石、拉繩索。

在巨大的吱呀吱呀聲中,八十餘輛投石車蓄勢待發。

戰場在這一刻忽然安靜下來。

城上城下無數人望著這些木製的巨獸,有人迷惘,有人驚駭,也有人不以為然。

“放——”李佑拖長的聲調,彷彿一支哨箭劃破長空。

“放——”其他傳令兵也跟著呼喊起來。

轟——

八十三顆百斤巨石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