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不可能就這麼退走。

薊城之中除了慕容恪,還有燕王慕容儁,以及數萬精銳。

攻破此城,燕國名存實亡,別說退到遼東,就是退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慕容恪的心思,李躍多少明白一些,想憑藉薊城消耗梁國精力。

但此戰最大的價值不是遼東,也不是幽州,更不是慕容暐,而是他慕容恪,僅憑這一點,李躍就不可能放過他。

轟、轟、轟……

沉重的腳步聲踐踏在地面上。

魯口軍在羯趙時便是精銳,抵禦燕軍侵入中土近十年,投入李躍麾下,裁汰老弱,選拔精銳,如脫胎換骨一般。

人人身材健壯,身披重甲,右手骨朵、短斧,左手盾牌。

鹿勃早身為大將,身先士卒,與親兵走在最前,殺氣騰騰的衝向城牆。

箭雨、砲石、擂木……

盾牌、長梯、屍體……

高大的城牆下,魯口軍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

但城上的燕軍抵抗極其激烈,還願意追隨慕容恪的人自然都是死士。

越是艱難時刻,慕容恪的號召力便越是強大。

連死都不怕了,自然不懼黑雲軍,一個個奮勇激戰,即便魯口士卒爬上城牆,也會被燕軍抱著一同跌下城牆。

鹿勃早與他的親兵很快就淹沒在城頭的刀矛之中。

從李躍的角度看過去,一片血肉飛舞……

“擂鼓!”李躍揮手。

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將士們悍不畏死的往城牆上攀爬。

但很快就被城上的刀矛吞噬……

不到半個時辰,數十架長梯被砸斷。

魯口軍不可謂不勇猛,但這種血戰苦戰,只有勇猛還不夠,燕軍同樣悍不畏死,一步不退。

城頭彷彿變成了一座血肉磨盤,不斷絞碎雙方將士的血肉。

鮮血濺在城牆上,彷彿這座城池也在流血……

薊城城池沒有襄國高大,卻比襄國更兇險。

不難想象,這道城牆之後,必定還有內城、巷戰。

攻上城頭的鹿勃早在親衛的死命掩護下,才從燕軍刀口下逃出一命,從長梯上滑下,跌跌撞撞的回到大營。

他這一退,意味著攻城失敗。

城頭上燕軍發出歇斯底里的狂呼,彷彿窮途末路的野獸。

“受死!”

充滿仇恨的呼喊席捲戰場,直衝雲霄。

鹿勃早跪在李躍面前,“末、末將無能……燕軍防守嚴密……”

周圍黑雲將投來一陣幸災樂禍的輕蔑眼神。

不在一個山頭,天然不是一路人,內鬥無處不在。

“非將軍之過,來人,快快醫治!”李躍看得分明,鹿勃早盡力了。

而且他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燕軍退無可退,眾志成城,殊死一搏,抵抗的太激烈,別說鹿勃早,就是萬人敵張蠔上去了也沒有用。

“謝殿下。”鹿勃早狼狽的被人扶了下去。

這時賈堅拱手道:“慕容恪一代名將,城中燕軍皆有死志,我軍強攻必傷亡慘重,一旦傷亡過多,或生不測之事,今幽州新定,臣以為當退軍,緩其死志,數月之後再攻!”

城牆下已經堆了一層屍體,一次攻城,魯口軍損失七百餘人,傷殘不計其數。

這麼打下去,精銳就耗空了。

薊城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會被攻破,不過要看李躍願意付出多少代價,拿多少人命去填這個窟窿。

慕容恪的本意也在於此。

優秀的將領通常都會盡最大可能儲存將士、儲存國力。

李躍瞥了一眼王猛。

王猛